“唉,这年头,才华不如韶华,世道莫测,人心不古啊!”
王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你诵的诗歌不错,可惜不是你的原作。而你的嗓音童稚有余,浑厚不足。众人回首岂能为你?”
王铃本是笑话,却让杜文林面如红布,一时不再言语,纵马飞驰。
前面出现一个湖泊,湖水一碧如洗。
俩人纵马来到湖边,见不远处停有一只乌篷小船,船头一艄公在理着渔网。
遂下马过去:
“先生,此湖为何名?”
艄公四十来岁的年纪,面色灰黄,身穿灰布短衫,见有人问话,忙满脸堆笑:
“回公子话,此湖名曰‘长荡湖’。请问二位准备去哪?”
“我们本欲去茅山,不知为何行至此湖边?”
“欲去茅山,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往北多行半天的路程,绕过此湖。要么就乘船而渡,半个时辰足以到达对岸。不过大部分游客皆是选择了乘船。”
王铃拭拭额上的汗珠:
“要不我们就乘船吧,一是歇歇脚,二是借机欣赏湖面景色,岂非一举两得?”
两匹马整整占了两个船头,二人只好挤到乌蓬前,贴身靠在一起。
鼻中嗅着少女身上发出的幽香,身体感觉着对方传来的温热,杜文林心中一片慌乱,忙不迭地把身子往后撇开一些。
王铃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怕我吃了你?”
“小姐误会了,我是感觉天气炎热,汗沾衣襟,所以想让风吹吹。”杜文林尴尬得解释着。
其实,今天的天气并不十分炎热,又兼湖风吹拂,上了船顿感凉爽了许多。
“哼!”杜文林的解释明显不能让王铃满意。
杜文林无奈笑笑,看着远方的湖光山色。
船儿静静得往前划着,偶尔会传来艄公的一两声咳嗽声。
如此美景,如此佳人,人生如斯,夫复何求?
杜文林心中感叹着,人生的确常有幸福之时,虽然有时幸福并不会长久。
就如此时、此刻,那个艄公突然拿起一把斧子,向船舱底部一块活动木板砸去,船底瞬间出现一个半尺见方的洞口,湖水瞬间涌了上来。
水往上涌的同时,艄公也已消失在湖中。
杜文林急速脱掉全部上衣,扔给王铃:
“把洞口堵上!”
然后,纵身跃入湖中。
王铃从小生活在京城,连尺深的水都没有下过,现在看见船舱底部如泉水一般上涌的湖水,有些慌乱。
总算其胆大心细,马上把杜文林的上衣堵在洞口,湖水上涌的势头被止住,可是衣服太少,还是有水冒出。
一咬牙,脱掉红色上衣,也把其堵在洞口。
水总算是止住了,可是船里也已半舱水,摇摇欲沉。
她的上身只剩湿漉漉的亵衣,风儿吹起,突然感觉很冷。
不仅仅是身冷,关键是杜文林扎进湖中以后,再也没有露头,这让她心更冷。
良久,湖水一阵翻腾,杜文林露出了头,踩水往船边而来。
他的手里拖着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当然是那个艄公。
王铃一阵激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喜极而泣。
虽然分别只是片刻,可是在她看来,似乎过了好长时间,更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
“哈哈,他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在大运河边上长大的,打小就没少在河里扑腾。”他一边扶着船帮,一边笑着说道。
王铃一边拉住他的手臂,一边戏谑道:
“你一个南方人什么时候学会北方话的?‘打小’这词似乎是我们北京这边的土话。”
“最近刚学的。”杜文林不好意思得笑笑。
“你还拉着一个死人干吗?赶紧扔了上船。”
“他应该还没死。刚才若不是怕他在船底使坏,我就不下水追他了。”
说着,他让王铃拉住那人的衣领,伸手在他的脸上以及身上捏吧了半天,可是,那人再也没有反应。
“我没怎么用力打他,他却就这样走了。看来命里注定他今天走人,就活不到明朝。”杜文林摇摇头,似乎很是过意不去。
“好了,龙王也许是招他去做殿前大将军呢,就让他安心上路吧。”王铃笑道。
杜文林无奈撒手,那人缓缓沉向湖底。渐渐得,只隐约看见一片灰色在湖水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