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步入仕途,有好多事等着去做,我们俩的事何必急于一时!”
“我,我想问你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嗫嚅了半晌,杜文林开口道。
“什么问题啊?如此吞吐。”
“平时你感觉娘的言语或者行为有什么异常之处没有?”
翠竹冰雪聪明,杜文林既然这样问,心中知道娘大概是出了问题,因为自己本身对她也有些疑问在心。
她面色冷了下来,看着秦淮河上的画舫在水中划动,任由晚风吹乱了额前的头发。
杜文林后悔提出了这个问题,心说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会涉足大人的世界,若是自己说出那夜发生的事,给她徒增伤感而已。
想到这里,刚要转换话题,翠竹突然道:
“她会趁着爹出外巡查之时,夜里自己出去,具体去哪我也不知。我还偷听到她动员爹加入一个叫‘红封教’的教派组织,被爹拒绝了。”
说完这些话,翠竹的脸色非常难看,既有羞愧,又有难堪。
这些事出在一个身处豪门大家的女人身上,本来就不正常,况且她还是自己的母亲,难堪是次要的,替她担忧倒是真的。
“说实话,那个‘红封教’可能不是什么正派组织,虽然崛起的时间不长,但是背后应该有一股极大的势力推动它,所以发展迅速。如果已经危及到国家社稷安危,朝廷会加大力度对付它的,到时候就怕爹的前程会为娘所累。”杜文林并不想危言耸听,他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对于他的话翠竹非常理解,她不理解的是,凭娘一个封疆大吏的家属养尊处优,万人敬仰,为什么非要加入江湖教派组织呢?
摇摇头,无奈得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再聊此事。
“好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大人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处理。回去后你也不要多问此事,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了。”杜文林安慰道。
“我能装作不知道吗?每天都要面对一个神秘的娘,换做你,心中咋想?”翠竹着实有些懊恼。
“听我的,你一定不要找她打听此事,这样不但于事无补,甚至还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唉!”翠竹又无奈得深深叹了口气。
杜文林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并肩迎着河里吹来的风,风儿比往日似乎暖了许多。
今夜的京城乌云遍天,眼看着就要下雨。
位于京城宣武门内的留守卫指挥使司,是拱卫京城的重要军事机构,握有整个京城内部卫戍兵力之大权,虽然隶属于兵部,但是又受皇帝直接管辖。
此时,在指挥使司的值班房内,都指挥使郑国泰来回不安得踱着步,他在等待南方来的消息。
郑国泰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材修长,五官端正,如果不是因为一身将军服饰,简直就是玉树临风。
可惜,眼中有太多的阴狠外露,毁了整个形象。
随着脚步声响,一名身着千户长服饰的三十来岁军官拿着一封信急匆匆走了进来,递给了郑国泰。
郑国泰拆开看后,把信狠狠扔到了地上,气急败坏道:
“真的废物!那么多人连几个厂卫都搞不定,反而委屈叫冤自己折了好几个高手,真他妈还有脸说!”
“按说罗教主手下高手如云,此次行动出动的人手肯定也不弱,咋就没有搞定那十来个普通厂卫呢?倒是奇怪。”旁边的那个军官说道。
郑国泰手指着地上的信,气不打一处来得说道:
“他在信中说,此行中有个少年高手,一出手瞬间就弄死了他们三大高手,还打伤了好几个,此次行动就是因为他而失败的。明明是无能,却还在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那个军官捡起信来,仔细看了一遍,皱眉道:
“罗教主并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之人,按照他信上的说法,也极有可能此次下江南的人中有这么一个高手。可惜,东厂的老蔡当时并没有把情报弄详细。”
“王千户,明天再你去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把资料都报给我。”
“好的!”王千户行了军礼,正要往外走,又停住了脚步:
“这伙厂卫此行既然是奔着胡金胜案子去的,我们还得小心与这个案子的相干人等,别再在他们身上出了纰漏。”
“嗯,嘱咐罗教主,时刻注意这些人在江南那边的行动信息,及时汇报,别做亡羊补牢之事,尽量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实在不行,再把那群‘虫子’派过去。”郑国泰咬着牙说道。
黑云压城,京城的夜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