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只温暖的手从后面搭到了肩膀上，舒适清醒的感觉顺着手传遍全身。

“孩子，你没事吧。”一位留着教士发型，看上去温和宽厚的中年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乔，他披着件朴素的外袍，笑起来不只是嘴角弯起弧度，连带着眼中都流露出真诚的关心。阳光下他的面容隐隐与经卷或者教堂画像中的圣徒有些重合。

有了刚才的经历，乔可不会以为中年人是个单纯的贵族或者富翁。帮助自己的应该是神术的力量，他在卡利亚学院学到了丰富的理论知识。

乔有些惶恐地致谢，中年人却只是站起身，笑着对着自己摆了下手就要离开，右手拇指上的宝石戒指流动着幽蓝的光彩。

“多去海上，那对你有好处。”这似乎是中年人离开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旁的侍者告诉乔：离开的是乔瓦尼枢机主教，美第奇家族中最接近真神荣耀的人。这场比赛是美第奇家族赞助的，而乔瓦尼枢机本人也非常热爱板球这项运动。

比赛终于结束了，吸引了所有观众目光的明星选手和自己的兄弟单独共进午餐。乔惊奇地发现几年没见兄长看上去仍旧那么年轻，而自己似乎成熟了很多。

“是因为小时候得病吧。”兄长这样说，他惬意地享受着当地的海鲜，这是来到旧大陆才养成的口味。

“是的吧。”乔忽然有些不确定，似乎自己的身体确实从小就比较虚弱，生过场重病，总是躺在床上看着一角的四方天空。可关于那场病的回忆都变得模糊，总是在思维的触手将要捕捉到它时从指缝间悄然流过。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乔很快又坐上返航的渡船。高昂的船首有着优美的曲线，白色的水鸟绕着扬起的风帆翻飞。乔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航行。

可在海上等待他的是突然来临的风暴，没有任何征兆，海风没有一丝变化，水鸟们毫无警示，连老道的船长也没有从海风中嗅出危险的气息。

渺小的游轮塞满了风雨，客人与水手们瑟缩在舱室，在惊涛骇浪中等候命运的审判。好像有种意念在刹那间击中了乔，他突然挣脱了束带跑向舱外，水手们被轻易推开。

浓重的黑暗转眼倾覆下来，阴沉的群山耸立在天际，闪亮的雷火映衬出挥舞爪牙的怪物。铁青的大海掀起愤怒的巨浪，把炸裂的电光熄灭在无底深渊。

在咆哮的风雨中乔的思维从未如此明晰，脑中回想起的是火色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