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鼓荡起前所未有的信念，思维重新又变得异常清明而敏锐。

黑暗、浓烟、火光，构成物质的要素逐渐在眼前崩坏，变成杂乱的线条与色块；恐惧、窒息。灼烫，寻常的概念在脑中逐渐瓦解，逻辑的链条就此被挣脱；知觉组成的表象被彻底粉碎，在不真实的混乱中仿佛感觉到了另一个自己超脱了沉重肉体的桎梏，穿越现实的重重帷幕来到了无尽星空。

混混度日的普通人们只是被裹挟在物欲的洪流里，麻木地折射着知觉与表象，对真实的自己一无所知，同样被自以为的现实所束缚限制。作为“人”的意志与精神就这样沉淀在虚无的混沌中，剩下作为动物的部分拥挤在象征界的最表层，也就是物质界中。

自己好像理解了一些

在一瞬间视界突然开阔起来，浓密的黑烟与火光中显出了新的路径，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能将它们轻易地拨散。面前的墙壁也丧失了“坚实”的概念，在少年的手中变得脆弱不堪，只是轻轻一推就轰然倒塌。

在身后伙伴们不可思议的眼光中，终于为他们开辟出一条通路。

可外面同样是地狱般的景象，路边随处可见焦枯的尸体或黑色的人形，坍塌破败的街道在烟气中若隐若现，无处不在的高温要从自己的每一处毛孔中榨干水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烧融的铁刺摩擦气管。

而自己好像再也没有力量了。

刚才的奇怪遭遇也已经让自己精疲力竭，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结局。现在已经不再有多余的想法，思维渐渐干瘪，高温与干燥的知觉正逐渐远去。

刚才的一切会是幻觉吗，这该死的世界是如此沉重炽热的地面现在躺上去竟然还有些舒适，昏沉的眼皮逐渐合拢。

“灰烬中总会有这样的新生。”模糊的意识中传来如刀锋般清晰锐利的声音，让人不由得睁开眼。

一位高瘦的男子正站在旁边打量着自己，看不出他的年纪，鹰钩鼻显得有些阴沉，戴着副眼镜，目光透过镜片像是锋利的解剖刀。

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被淡化了色彩，就连关于刚才新奇体验的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仿佛他自身带着一种奇怪的魔力，让别人的注意力不由得放在他身上。

“你可以做我的学生。”这是男人的第二句话。决定权显然不在自己这，而未来的老师看上去并不愿意多说话，于是只能点了下头。

再没有多余的话，男人只是轻轻地挥了下手，如同高绝的指挥家划下休止的符号，熊熊燃烧的城市突兀熄灭，热风与烟雾被轻易地抹去，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只剩下满目疮痍是梦魇般的火场的证明。如同往日的夜风吹过残存的街道，温柔地抚去所有伤痛。

老师带着昏迷的自己离开，顺便带走了剩下的孩子。

这是术士之路的开端。

“不，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或许该看看别的。”

回忆里想起了恼人的噪音，像是不安分却充满恶趣味的无聊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