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禄儿在旁十分突兀地回了句。
巧儿思绪收回,抬眼困疑地看过去,没听明白,“不一定什么”
“不一定来自西渝。”
巧儿笑着提醒她,“哪里不一定,方才芳娘娘不是都亲口说了嘛,尊主与姑娘先前在西渝初遇,这才有了后面的缘分,你不是也在旁听到这话了嘛。”
禄儿若有所思的模样,却由此止口,不再谈涉此话题。
见状,巧儿不禁有些摸不到头脑,可之后她被姑娘叫去铺床,一忙起来,便很快把禄儿的异样忘在脑后。
宁芙并不是一个不讲诚信的人,说好第二天会再去见他,她总不会胆怯食言。
这回带上的饭菜都是芳娘娘亲自叮嘱厨房做的,宁芙目睹着芳娘娘恳切的爱子之心,当下心中做决,这回她无论如何,一定要亲自督促阿烬多吃一些。
两人绝不可再像上次一样,双双都荒唐得不成样子。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他这回的确是真的吃了,却堪堪只是在她的坚持下敷衍咬了两口,之后便迫不急地把人往书案上压,换作吃她。
桌案上的案牍叠累堆成小山,左边摞放整齐,大概是已被阿烬逐个批阅完毕,而右边的那些铺放凌杂,大致还未入过他的眼。
宁芙爬在上,虚阖着目低微喘息,檀唇半起间门,她大致向前略过一眼。
很明显,他的公务审阅还未完成,目睹着大致应还有不下五十几册。
怪不得进来前,阿烬满目疲惫,想来昨夜又是熬了好久。
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心疼他的辛苦,可被他的动作牵带回现实,刚刚的心软便立刻化成乌有,眼下看他一心二用得熟练,模样还明显愈发神爽,宁芙便对他只有恼气。
“食盒里的餐样,都是娘娘的心意,你先用去用些好不好”
“母妃能把你劝来,才最得我心。”
宁芙闭闭眼,闻言胡乱攥住手下的一张宣纸,无力生出叹息。
韩烬则一边疼她,一边继续做审阅的正事,他认真开口,声音沉哑厉害,不过咬音却字字清晰。
“这封是南蜀直隶总督的上书,称南蜀连月雨量充足,下游河道一带有冲堤风险涉及民祉,此事的确需防患于未然。”
他边说,边提笔简直回复几字,之后把它归置到左侧摞放好。
很快又拿起第二封,他全程面色无异,可宁芙坐他怀里,当下是实在难忍地溢出一声娇娇嗲喘,同时手指先前紧紧扣住书案边沿,难控地抖动起肩。
韩烬对此全然视若未闻,他只动作从容地继续地打开另一牍册,若是只看表面,忽略掉他直通到耳根的那抹异红,他这副衣冠楚楚模样,还真是有一副正派严苟的威厉气场。
可只宁芙知晓,他下流掩在正派之后,譬如现在,他审阅公文的同时,分明正在做着衣冠禽兽的行径。
他要赶在戌时前把牍册全部批审好,经过他手,这些奏折才能被进皇宫叫新帝过目,只是前几日,他一直有其他公务负身,奏折也因此累攒下不少,若不开始夜以继日,的确有些来不及按预定时间门完成。
而她来送餐两次,前后都赶在正时。
耽误了他时间门,但也不算完全耽误。
“第二封公文嗯,倒没什么正事,只是上奏农产丰收之盛,像是邀功。”
韩烬勾笔画了下,这一封公文也算处理完成。
虽然里面关涉到要紧事的不多,但每一封也的确不可遗漏。
又要去拿第三封时,宁芙小声地溢出声呜咽,就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韩烬见状,止了拿牍册的动作,而是指腹磨了磨,收回来落到她脸上。
两滴晶莹的泪花在他指肚绽开,温温热热,略微钻痒。
当然舍不得见她委屈,韩烬狠狠疼了她一下,不再理公文,开始专心致志。
“我没这样体验过。原来案牍劳形的一个下午,是你叫我过得精彩。”他吻了吻她皙嫩的背部,意犹未尽,之后又继续道,“只是有些效率不高,半个时辰,我原本能将它们全部处理完,可你美妙到时时刻刻都能轻易叫我分神。”
“别,别说。”
韩烬半阖目,双手同时箍上她的腰,往下按。
“明日我不在府衙,后日再来一趟好不好我阅牍文,你,悦我。”
“才不。”
她才不要去
宁芙脚趾一蜷,回过神来侧目,气呼呼地咬了他一口。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神色反而很爽利似的,宁芙顿时觉他坏透,抽泣地眼泪掉个不停。
可这一哭,肩膀也被带动地一抽一抽,宁芙开始并没察觉什么,可始终从容享受的尊主大人,却忽的僵住,不忍一声闷喘。
“别哭了。”他罕见对她声厉。
没办法,她若再继续抽搭两声,那还真是在要他的命。
在王府歇了两日,宁芙没有再去衙署。
因不用特意早起去北屋向芳娘娘请安,宁芙便干脆省了每日的早膳,她每日睡到巳时才起,也无人打扰,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总觉身子隐隐倦着,如何也歇不过来。
她不是没有那方面的担心,阿烬每每都烫进到最里,还总霸道封着她,不许出来,只是她每次过后,都很小心地用下阿烬为她备好的药丸。
听闻那药是他身边有一神医所制,那神医不是一般人,而是芳娘娘还是江湖医女时的同门师兄,他本有云游四海之志,这些年来却为长期治疗阿烬的魇症,而不得不暂居于郢都郊野外的癸山上,做了位隐世高人。
宁芙都不敢想象,他治疗魇症之中忽的向神医寻求躲孕的丹丸,对方该有怎样的意外眼神。
她不在当场都不免跟着羞愧。
神医的药不会出问题,她这个累应当就是浅显表面,被他欺负得来的。
不过纵是生气,两天过去也好了许多,她不会再主动过去,可若得了对方特意来请,宁芙不会真的狠心不去理他。
叫她很羞于承认的一点是,这几日被养得娇了,的确比往常更容易生出渴意。
守在王府门口的府兵得来一封从衙署传来的信,说是尊上想吃一顿王府的饭菜,宁芙自然懂其中的言下之意,于是也没扭捏什么,跟娘娘告知一声,便叫厨房备好餐,上了离府的马车。
只是出发前有一个小插曲,原本宁芙还是照常想叫巧儿跟随自己去一趟的,可巧儿不知为何,临出发前肚子忽的不舒服起来,像是有腹泻之意。
没办法,宁芙等不了她,便只好叫上禄儿跟自己一道。
已经去过衙署两次,宁芙其实已经有些记路了,在路上,她照常掀开窗帘想透透气,可抬眼却见外面街景是全然陌生的冷清。
她犹豫地看向禄儿,困疑问道“今日这路线是不是不对”
禄儿摇摇头,恭敬与她解释“回姑娘话,今日初三,正好赶上热闹集市,前面街口拥堵,马车通不过去的,所以才选择绕了远路。”
“这样啊。”
这些都是王府中人,宁芙没有多心怀疑什么,她很快收回手,耐心地重新端坐好。
直至一阵眩晕直直涌上,宁芙心头一慌,只觉眼前黑下,四肢更是无力。
视线很快模糊不清,旁的意识也渐渐都减淡,她无力从座位上跌坐下来。
最后的清明一刻,她抬眼,看清禄儿那冷漠、疏远的目光。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