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景旭临水而望,低声吟诵着先代们的歌谣,心情颇为舒畅。
回想这一趟的任务,该掌握的讯息已经掌握了,该安排的事情也已经安排好了,朝堂之外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隐患了,朝堂之内呢?看似和谐一片,其实颇多隐忧啊!
老人心事又起,便没了看风景的兴致,开始移步向车队走去,没走几步,瞧见远处奔来一个奴仆打扮的人影。景旭聚眸看去,竟是自己家的仆役,老人心觉不妙,赶紧快步迎了过去。
匆忙地看过竹简上的内容,景旭怒火中烧,狠狠第将手中竹简一攥,气哼哼道:
“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一帮狼子野心之辈!”
自那日太常中丞徐泰走后,景晟就准备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但心中一盘算,父亲在代郡的差事差不多也办完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归途之中,再派人过去不一定能在路上遇见,索性晚几日,等父亲到了,再向父亲禀报。
可谁知几天之后,都城之中,突然开始大肆传扬皇帝想要找一把随身侍刀的事,他私下打听得知,此消息是从内府里传出来的,确定消息无误后,景晟再结合前日徐泰到访的目的,顿时觉察到此事有点不妙,赶紧刻简将此事详细记述,派府中亲信快马送去父亲那里,信使不敢耽搁,连夜在官道上驰骋,幸而景旭已经离都城不远,所以在出城的第二日碰到了景旭一队人马。
“通知所有人,即可启程,人马不许停歇,明日必须赶到都城!”景旭见都城旋涡已起,自家也被卷入其中,十分忧心,连忙让所有人启程连夜往回赶。
比起景旭的忧心忡忡,此时坐在内府之中的杜蔼却是乐见流言四起。
他从那日参透皇帝的用意之后,闭门思谋了几日,想了各种方法,最后都因为自己势单力薄,无法实施。急需帮手的杜霭,自知在这满朝皆以卫家为首的朝堂之内,根本找不到帮手,苦恼之际,听见窗外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没过一会,十几只麻雀便闻声而至,一群麻雀汇拥在一起又飞向了别处。
见此场景,杜蔼瞬间有了主意,他叫来所有小吏,让他们到坊间酒肆、乡野民间大肆散播皇帝想要找一把随身多年的宝刀的消息。这消息一经散播,满城皆知,百姓茶语饭后之事也从为皇帝挑选良配变成了帮皇帝寻找宝刀。
一些聪明的人,在听到消息之后便开始了左右奔走,杜蔼这边明里暗里收到了许多人的善意。
“这些人的分量都不够啊!”杜蔼有点不满意。
“蚍蜉安能撼树,此等伎俩是想自取其辱吗?”镇国将军卫讼愤怒的说着,手中的酒樽恶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之上。
“兄长慎言,此事既然是陛下属意,只怕阿凝入主中宫没那般容易啊!”卫诒压了压掌,示意兄长低声。
“哼!咱家两代为国,伯父为国荡平北虏,封狼居胥,父亲受两帝托孤,辅佐三代,大哥更是阵没于阴山之战。以卫家今日之功绩,跟他要一个后位,有何不可!”卫讼愈说愈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指着皇宫的方向愤愤不平。
“兄长!即便如此,陛下不愿意,我等也奈何不了啊!”卫诒对自家兄长的牢骚话甚是无奈。
卫讼哼的一声,拂袖不再言语,竟是生起了闷气来。
“兄长与其在此牢骚,不如想些法子,不可在此坐以待毙啊!”
对手都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自家兄长还在生闷气,卫诒有点怒其不争。
卫讼被弟弟略带批评的话一激,顿时反应了过来,现在发脾气于事无补,得想想办法迫使皇帝改变主意了。
“让徐泰明日就将此事禀了上去,举朝推之,我看在这涌涌众势之下,谁有不服!”卫讼虽然暴躁易怒,但却不是没有头脑,他准备裹挟众臣,强迫皇帝同意。
“兄长即已下定决心,当速速行动,听闻杜蔼那边已有些许小人投效。”卫诒见卫讼终于重视了起来,心中高兴,兄弟两荣辱与共,此时可得齐心协力。
“阿诒,你等会请几个朝中好友到府上一聚,私下暗示一番,此事若是能成,少不了他们的好处!”,这等事情卫讼不方便出面,弟弟卫诒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卫诒称诺,然后起身向卫讼耳语几句,卫讼大为赞赏,让卫诒放开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