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回来后, 凑巧再有几日便到阿萦的生辰,沈文德和林氏高兴地和阿萦商量她的及笄礼,并准备等阿萦及笄就和徐湛赶紧把婚事给定下来。
阿萦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惆怅地望着窗外凋谢的树叶, 爹娘和她说的话都变成了耳旁风。
林氏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萦便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没事。
林氏便放心了。
徐湛想和阿萦见面, 林氏担心两个小儿女在婚前一时情难自禁做出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 在两人见面前还特特叮嘱女儿道“除了新婚之夜,不许把身子给你湛表哥看, 听见没”
阿萦莫名脸微热,支吾道“我,我知道了哎呀, 您放心吧”
徐湛发现阿萦和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似乎连那日两人因为裴元嗣而吵架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试探着问阿萦“阿萦,咱们什么时候定下亲事好”
阿萦说“爹爹和娘亲想在我生辰那日就定下,我觉得有些急, 湛表哥, 我还想在爹爹娘亲身边多孝顺会儿, 咱们晚几个月再定亲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撒娇。
徐湛松了口气,只是晚几个月而已,他摸了摸阿萦的头,温声道“自然可以, 阿萦, 我已经等你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个月。”
阿萦粉面微白,垂下眼儿, 故作言而有其他道“湛表哥,咱们去那里走一走吧,我看那里的美人蕉开了,咱们去赏花”
徐湛微笑地执起阿萦的手,“好。”
以前阿萦觉得和徐湛走在一处会令她欢喜,可也仅仅只是欢喜而已。直到她的生命中出现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仅会令她欢喜,还会令她剧烈的心跳、心动,几乎要眩晕过去。
徐湛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慢慢靠近发呆的阿萦,女孩儿水润的唇瓣无声地诱惑着他,徐湛嗓音喑哑地望着她,轻抚她的脸,“萦娘,我可以吻你吗,嗯”
他的气息和裴元嗣的完全不一样,是没有侵略性的淡雅温和,她应该喜欢的,她从小到大不是最喜欢爹爹那样儒雅温和的男人吗
于是阿萦闭上了眼睛,可是他的唇即将贴过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却又骤然生出一丝厌恶,想到裴元嗣那日和她说过的话萦萦,别让他碰你。
阿萦惊慌地推开他,“不”
徐湛面上闪过一抹难堪、震惊和受伤,他微沉着声问她“萦娘”
“我娘说说,婚前不许我们不许你碰我。”
阿萦自知失态,惊慌过后,佯装羞涩地垂下了头去。
徐湛一怔,旋即失笑,叹了口气道“好,不碰你,牵手总可以吧”
“也不许让他牵你的手。”男人霸道的警告言犹在耳。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他了,她都快要和湛表哥成婚了
阿萦怏怏地,还是让徐湛牵了她的手。
徐父和徐母来到京城的那一晚,阿萦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失眠,睡不着。
明日,双方父母便要议定婚期了。
夜里飘起了绵绵雨丝,窗户被大风吹开,她下去关窗,不料刚走到窗前窗外一双手便按住了窗扇,矫健地从窗外跳进来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萦萦,是我。”
裴元嗣说。
男人一袭黑衣,发上衣上沾满了细而湿润的雨丝,在窗外霜白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看似漆黑平静的凤目深处却宛如隐藏着滔天骇浪,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还来做什么”阿萦杏眼里瞬间含了泪,颤声道“不是说要断了吗,我都要定亲了,你,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她转身就要逃,裴元嗣却从身后抱住她,隐忍而又沙哑地道“断,怎么断萦萦,你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你一点都不快乐,你真的想嫁给徐临谦”
他转过阿萦的身子,阿萦早已泣不成声,裴元嗣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面上的泪水,“萦萦,你忘记你曾经说过想要嫁我的话吗,你转头却要嫁给旁人,你不能这样辜负我,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阿萦哽咽,“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他,也答应了爹娘,我不能食言负他”
“那又如何,只是口头约定,可以改,只要你说你不嫁他。”
阿萦却只是低低地啜泣,身子摇摇欲坠。
裴元嗣由期待逐渐变得失望,自嘲地笑,“看来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比不过他,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你,也是你说想要嫁给我,只有我一人当了真,这三个月,就当是一场梦吧”
他向后,走了一步、两步,三步,身后那人儿却只是哭。
裴元嗣苦笑,心痛如绞,他重新拉开窗,准备翻出去,身后的阿萦这时突然冲着他跑了过来,将他从身后一把抱住,大哭道“不,我不要嫁他,我要你,我要你”
她何尝不是每日处于挣扎与纠结当中,湛表哥对她很好很好,他会哄她,耐心细心地照顾她,容让她,和他站在一处,她也会害羞脸红,却并没有和裴元嗣在一起时那种强烈心动的感觉。
他看着她,靠近她,亲吻她,她会心跳如雷,心悸不能自已。
裴元嗣吻住了阿萦,他将阿萦压在墙上急切火热地亲吻,交换彼此的呼吸,想要将她揉进怀里,阿萦则勾住他的颈子,热情而笨拙地回应他。
两人一齐倒在了床上,她的闺床香软干净,一如她的人般软玉温香,叫人爱不释手,喜欢进了骨子里,女孩儿面上的表情渐渐情迷,水眸湿润,衣衫
在意志彻底坍塌之前,裴元嗣骤然回醒推开了阿萦,翻身背着她坐起来,狼狈地喘息着道“不,萦萦,我现在不能要你,我会伤了你。”
“我不怕,您不是那样的人。”
阿萦搂住他窄瘦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似水甜蜜的杏眸仰望着他,“哥哥,您会娶我的,对吗”
“我当然会娶你,”裴元嗣亲吻她的额头,怜惜地道“万一我不能让你大着肚子进我裴家的门,会毁了你的清誉。”
他忍得实在辛苦,额头和掌心上都是汗水,用满头大汗来形容都不为过,先前裴元嗣说过,他没有妾,家中也没有通房,二十六岁了还是
阿萦心疼他,抚摸着他大手,声音小小的,羞怯而懵懂地说“不会这么巧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的掌心布满了粗糙的老茧,不像徐湛那样修长细腻,阿萦却对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依赖,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将娘亲先前嘱咐过她的话尽数抛之了脑后。
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好喜欢好喜欢,她好想现在便与他做夫妻
十五岁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却也多少知人事了,话本子上这种事情通常描写的都很快乐,阿萦想尝一尝话本子上“云雨之欢”是什么滋味,就偷偷尝一尝,应该不会那么巧就怀上吧
她的小手摸呀摸,一不小心就溜到了男人的怀里,裴元嗣呼吸急促地抓住她的小手,“萦萦,你做什么”
阿萦勾着他,青涩地学着他亲吻她的样子亲他的下巴,软声求他,“哥哥,我想您和我好,要我好不好”
怀中的少女,大胆,羞涩,单纯,妩媚,一双清澈的杏眼,所有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一切奇异地糅合在了一处。
“轰隆”一声,裴元嗣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阿萦忐忑了半响,他湿润的舌尖蓦地含了一下她的耳垂,她害羞地“呀”了一声,缩了缩肩膀,旋即听到他磁沉的声音在她耳旁近似呢喃地问“萦萦,你后不后悔”
她竭力忍着羞涩,闭上眼睛道“不悔。”
关键时刻,裴元嗣还是忍了下来。
他毕竟年纪大上阿萦许多,看的出来阿萦除了喜欢他,纯粹是对这种事情好奇才一口应下。
顺从自己的本能和心意固然简单,一时的意乱情迷却会让阿萦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沉重。
这个姑娘,是在她长大成人后他第一眼就相中的姑娘,不惜放下身段,做了无耻小人才抢回来的姑娘,他怎么舍得让她承受那些诽谤与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