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轻轻地伏在裴元嗣的怀中哭泣,此时她已察觉到了裴元嗣的挣扎与情动,一时也十分好奇裴元嗣接下来会如何抉择。
风声细弱呜咽,浪花一个浪头席卷着一个浪头,迅猛、急切且不知疲倦地拍打在河岸上。
房门外守着的决明与三七两人也心惊胆战。
因事情牵扯到太夫人赵氏,在裴元嗣清醒过来之前两人不好泄漏今夜的情况,只好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小厮们单独在门口守夜。
这哭喊声一喊就喊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下来,只是始终听不见裴元嗣抬水进去的命令,三七便决定暂时不进去打扰了,与决明两人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将就了一夜。
终于,这一夜过去。
天边露出一丝浅浅的鱼肚白。
习惯使然,昨夜几乎是一夜未睡,时一刻,裴元嗣依旧准时地从床上倏然睁眼醒了过来。
衣服扔的满地都是,他赤着上半身坐起来准备穿衣服,昨夜虽未饮太多的酒,头不知为何依然疼得欲裂,裴元嗣眉头紧皱,起身时掌心无意触到一抹香软滑腻。
裴元嗣动作僵了下,而后缓缓低头看去。
熟睡中的阿萦脸蛋儿红润娇美,垂下的眼睫细密纤长,显得格外乖巧娇憨,可她眼皮却肿的像颗桃子,枕上依稀沾着几抹泪痕,露在空气中的肩头小巧秀气,细腻的肌肤上也晕着一层刺眼的青紫,不无提醒着他昨夜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裴元嗣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深深的负罪感。
礼法上阿萦是妻子的妹妹也是他的姨妹,在不得已纳她之前,他从未想过与妻妹有肌肤之亲。
何况她的年纪实在太小,别说做他的妹妹,再小几岁做他的女儿都绰绰有余,他下不去。可
裴元嗣深锁眉头,下去简单地擦了擦身子,穿衣时看见左肩上又多了两颗被咬得深深的牙印。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时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在凭借着本能。
他又望了一眼那轻纱低垂的床帐,垂眼扣好腰封后推门走了出去。
颂哥儿毫不客气地拿起石桌上牙盘里的一块糕点就送入了嘴中,边嚼边含糊地和阿萦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阿萦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萦笑着说“我在摘香草,回去做成香丸熏香。”
“你还会做香丸”颂哥儿十分惊讶。
他抓起一把绿油油的叶子用鼻子嗅了嗅,“好香啊,这是什么草,草还会有香”
“这叫燕草,又叫做零陵香,不仅能够制作香丸熏香,还能祛散风寒,药效极好。”
“那这个呢”
“这是缬草,香气芳香辛苦,因其有安神的功效,许多香师便用它来做安息香、安神香。”
颂哥儿像只小蜜蜂一样围着阿萦问东问西,算是长了世面,但他是不耐烦就这么一直看着阿萦在一旁摘香草的,灵机一动非拉着阿萦和他一起玩斗百草。
要说文斗颂哥儿平日里就比不过家中的几个小侄子侄女,所以他自作聪明地要与阿萦比武斗。
武斗就是比谁选的草韧性更强了,阿萦坳不过这贪玩的孩子,随手薅了身侧的一棵草来应付他。
颂哥儿原是自信满满,哪想到他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竟一连输了五局阿萦手中的那根草都愣是没断,急得颂哥儿满头大汗,跺脚道“你这是什么草,这不是草吧,阿萦你耍赖”
说着趁阿萦不注意将她手中的草一把夺过用力撕碎,得意洋洋大笑道“看来你这草也不过如此,反正最后一局我赢了,哼”
阿萦哭笑不得,“五爷你这是耍赖,分明是你输了”
“那谁叫你不顺着我的,你要是顺着我,我才不会耍赖”颂哥儿振振有词。
“那是忠言逆耳,大爷也不会顺着五爷,五爷敢对大爷耍赖么五爷就是欺负我一个人罢了。”
颂哥儿对着阿萦做了个鬼脸,咻的一下就跑进了草丛里,阿萦忙扔下手中的花花草草追出去。
两人在花丛中追逐打闹了一会儿,有一只粉色的蝴蝶从花丛中盈盈飞起来,俏生生地落在阿萦粉色的裙摆上。
“有蝴蝶”
颂哥儿大喊,忙拢着双手去抓,掌风一闪那狡黠的蝶儿从阿萦的裙摆又飞到了阿萦的发钗上。
“你别动。”颂哥儿忽然道。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阿萦以为蝴蝶落在了她的头上,瞪大一双杏眼一动不敢动,颂哥儿的手朝着阿萦头顶慢慢拢过来。
阿萦紧张地盯着颂哥儿的下巴,这时颂哥儿突然用力在阿萦的脑门上一拍
“啪”的一声清脆,阿萦疼得惊呼一声,旋即便听颂哥儿得逞一样的哈哈笑声,阿萦先是一愣,继而羞恼得红了脸,“五爷,你、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她提着裙摆追出去,颂哥儿扭头嘲笑阿萦,一面往后跑,猝不及防地撞到一顶结实的“肉墙”身上。
颂哥儿“哎呦”一声,揉着脑袋抬起头就骂“哪个不长眼的奴,奴大哥”
颂哥儿大惊失色,刚要跑被裴元嗣一把揪住后衣领,裴元嗣眉头皱成一个紧紧的“川”字,喝斥道“君子兼修内外、容止得体,裴元颂,你是读不会书上的字,还是身上长了针眼”
颂哥儿脸一阵红一阵白,“大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大呼小叫追逐打闹了”
裴元嗣抬眸极快地瞥了一眼局促地站在两人不远处的阿萦,拎着颂哥儿转身就走。
“祖母说了我可以在外面玩儿半个时辰的”颂哥儿扭着身子不肯走。
裴元嗣冷笑“那是祖母应你的,你之前落下那么多课还好意思哄着祖母放你出来玩”
“大爷”
身后响起少女轻软微喘的声线。
两人的步子同时止住,颂哥儿仿佛看到了救星,挥舞着手喊道“阿萦,你快给我求求情,我还差一刻钟才到半个时辰啊”
阿萦就犹豫地看向裴元嗣,裴元嗣冷冷道“你若敢给孽障求情,就陪着他一起抄书。”
这阿萦赶紧摇头,“不不,妾不求情”
颂哥儿气愤道“阿萦你不够义气”
阿萦小声提醒道“五爷你刚刚才欺负过我”
颂哥儿语塞,阿萦才又看向裴元嗣,似是鼓足勇气道“大爷,妾、妾还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裴元嗣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