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门没人,里间门传来阿萦清润柔婉的声音。
阿萦的声音不怎么中气十足,甚至也没那么清脆,就好似一条山涧里潺潺流淌的细流,里面扔了块饴糖透着丝甜,叫人一听到她的声音眼前便能浮现出一个柔柔弱弱娇美温柔的小女子。
“紫苏,你过来帮帮我。”
这时,阿萦柔婉似水的声音再度诱惑般地响了起来。
裴元嗣默了片刻,揭开帘子,慢慢停步在衣槅前。
“紫苏,你进来,帮我将这根带子系上。”阿萦低声道。
隔着一扇薄薄的衣槅,淡白色的白纱上映着女子修长的玉颈,纤细的臂,娉婷有致的背影若隐若现。
裴元嗣绕过衣槅,走了进去。白嫩如豆腐般的玉背猝不及防映入他的眼帘。
白绫红底的鸳鸯肚兜似系非系地包裹着一把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下身只着条单薄绸裤,勾勒出两团圆润饱满的弧度。
阿萦微垂螓首,长睫宛如羽翼扑簌,乌发松松绾就,落下几缕披在身后。
刺目的红,雪色的白,乌鸦鸦的黑,乌发雪肤,艳靡的香气似有若无。
阿萦双臂紧紧地挡在自己的胸口前,因为只要她一松手身上的肚兜儿便会瞬间门落下。
她听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声,感受到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身后。
男人的手掌很大,宽厚,干燥,且带着一层厚而粗粝的老茧。
粗糙的触感不经意划过娇嫩的肌肤,带着微微的刺痛,熟悉的感觉与曾经无数次深夜里相拥的回忆蜂拥而至,阿萦的后背立即冒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从颈上的带子,再到后腰的带子,不知是不是天太热的缘故,他系的很慢很慢,系到阿萦玉颈和耳后的肌肤都禁不住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红与香汗
直到最后一根带子系上,裴元嗣闭上眼睛,猛地转身离开。
“裴郎”
阿萦从身后抱住他,一双柔荑交握在他的身前,将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泪水很快打湿男人单薄的衣衫,她极轻极轻地啜泣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害怕,失落,喃喃求他道“别走,裴郎,别走好不好”
裴元嗣有片刻的恍惚。她是在求他吗,她此刻是真心挽留他吗,还是,又在算计他
裴元嗣不知道,他根本看不透阿萦,不,应该是他从来都不懂阿萦,他的心早已经被阿萦伤得千疮百孔,如果他留下来,阿萦会继续欺骗他,可他不知道阿萦什么时候会骗他,她说的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他不能忍受一辈子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当成一个傻子来欺骗。
“放手。”
裴元嗣攥住阿萦的腕骨,向下扯。阿萦抱得他很紧,他甚至用了七分的力气,令阿萦感觉到吃痛才彻底将她紧紧交握的一双手分开。
男人绝情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阿萦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阿萦自嘲一笑,或许今日的结果她早该有预料,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怎么还会能指望别人再相信她说过的话
已经做过的事情便没法再回头,可她不会后悔,如果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利用他,选择救下她的昭哥儿,而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地位让自己的后半生都生活在悔恨里。
裴元嗣不会休她,哪怕是为了一双儿女他也会选择与她虚与委蛇地过完这一辈子,从今往后她也不必再在裴元嗣面前伪装贤良淑德一往情深,比起前世的惨死,这一世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阿萦平静地想,她更应该庆幸眼下她依旧好好活着,一双儿女活泼健康,无病无灾,至于裴元嗣
一个男人而已,反正早晚都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凌乱急迫的脚步声,阿萦惊愕地向后望去,却还没等她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样貌,便被迫撞到男人迎面而来的胸口上。
男人挟着她的肩膀像拎小鸡一样将她向后推搡,后背贴到冰凉的墙壁上,裴元嗣抓住她两条细细的胳膊向上叩住,另一只手用力随手一扯,吻便如铺天盖地般朝她落了下来。
阿萦几乎被他吻到窒息,脑中有一瞬空白不能思考,她愣了片刻,旋即双腿死死缠住他,挣脱他的大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
没有人比裴元嗣更了解阿萦的身体,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何才能使她愉悦到失态,意乱情迷到失去自我,只有此刻裴元嗣才能感觉到他彻底征服了她,阿萦是完完整整地属于他,只有此刻的阿萦是没有任何伪装。
他要让她生,她便只能由着他的掌控,他要让她死,她便只能柔弱无助地向他哭着求饶。
等阿萦后背重新落回温暖柔软的大床上时,浑身已是汗透,裴元嗣却捏着阿萦的下巴,将她的脸重新掰过来与她交吻。
“不唔”
阿萦泪眼汪汪地摇头。
“不要什么,不要这样,还是这样”
“看着我,告诉我他有这样碰过你吗,阿萦,告诉我,徐临谦他有没有碰过你,看着我”
裴元嗣眼底赤红,一遍又一遍地问她道“阿萦,你若敢骗我,便要徐临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没有,没有他真的没碰过我”
阿萦哭着说,她感觉脑海里有一道光束闪过去,除了这道光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好像要死了,离那道光越来越近了。
一早,阿萦坐在床前低头地系着衣带,屋门一开,绥绥从外面跑进来扑进娘亲怀里,笑眯眯地看着阿萦道“娘亲,爹爹在哪儿,爹爹昨晚是不是过来抱着娘亲睡啦”
以前面对女儿的调侃,阿萦会故作言而有其他,绥绥就喜欢看娘亲害羞的模样,哪知这一次娘亲却沉下了脸,“没大没小,小小年纪胡言乱语什么,是谁教你的这些话”
“你给我站好了”
绥绥被严厉的娘亲吓到了,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娘亲你凶绥绥”
净房里正在洗脸的裴元嗣扔下帕子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将绥绥从地上抱起来,绥绥哭得委屈极了,金豆子不值钱地往下掉,奶声奶气地和爹爹告状。
裴元嗣愠怒地瞪向阿萦,阿萦抬眸,黑黢黢的眼珠就这般与他平静地对望着,眼皮微微红肿,眼珠里夹杂着红血丝,一看便是昨夜没睡好。
裴元嗣唇动了动,到嘴的话便莫名咽了下去。
夫妻两人又是沉默了下来。
阿萦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爹爹”
绥绥震惊地瞪大凤眼,爹爹不是要给她撑腰吗,这怎么娘都走了爹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打那之后裴元嗣便隔三差五地留宿在锦香院。
昭哥儿性情安静乖顺,不爱吵闹,和姐姐的性格正好反了过来。
这孩子生得也更像阿萦,眼睛大大,瞳仁黑白分明,唇红齿白,就是看着和裴元嗣不怎么像。
不知是不是裴元嗣太频繁地盯着昭哥儿,裴元嗣有种错觉,阿萦对他好像愈发冷淡。
傍晚回来后夫妻俩陪着孩子们一起用晚膳,用完晚膳后与两个孩子玩一小会儿。孩子们累了要上床睡觉,夫妻两人还得哄孩子们睡觉。
阿萦不让裴元嗣碰昭哥儿,几乎一晚上昭哥儿都只能躺在阿萦的怀里或在阿萦身边爬来爬去,昭哥儿不想爹爹,对爹爹就也不怎么主动,爹爹过来他就好奇地瞅几眼,大部分时候都是赖在阿萦怀里打瞌睡。
好在绥绥不嫌弃爹爹,裴元嗣便只能去哄绥绥,哄完绥绥睡着后见昭哥儿那屋的灯还亮着,阿萦离开了,他才会折回去抓紧时间门看几眼儿子。
再过来的时候就来得很晚,不过他本也不是专门来哄孩子的。
白天裴元嗣不回后院,不再像从前似的一天到晚都想和阿萦黏在一处,不过到了夜里两人歇下他仍旧会与阿萦行夫妻之事,便宜一点没少占。
夫妻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想做什么都行,翻了个身两三下扯开,粗重滚烫的呼吸一口接着一口喷在阿萦的耳后。
阿萦第二天总是浑身疲惫,做什么都没精打采,他的招数多到她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只有她格外抗拒的时候,他才会犹豫一下,将她重新抱回床上。
阿萦知道他是还没有消气,又清楚她不会抗拒,所以才故意使出这些手段来折磨她。除了床上以外他也不会同她说话,而床上说的那些话又通常格外刺耳,叫人难以启齿。
想到适才他在她耳旁说的那些话,阿萦闭着眼睛偏过了头去,身子仿佛被碾压过一般的酸软疲惫,身旁的男人歇够了,长臂一伸就过来捞她去沐浴,阿萦十分抗拒他的触碰,拼尽全身力气在他胸口受过伤的地方狠狠捶了一记。
当然只是她认为的狠,实际上她身上根本没有力气,而是软绵绵地在他胸口上砸了一下。
裴元嗣握住她的拳头,他还在微微地喘,两人汗湿的肌肤相贴,汗液早已黏腻冷透,身体离得那样近,心却离得那样远。
裴元嗣手落在她滚烫红润的脸上,还没碰到便被她一掌拍开,拳头接连砸在他的身体上。
裴元嗣把阿萦重新压到床上,两人气喘吁吁,阿萦杏眼愤恨地瞪着他,那模样仿佛松开她她马上就能扑上来吃了他。
裴元嗣冷着脸去吻她的唇,又被她一巴掌扇在脸上,“啪”的一声清脆。
裴元嗣一顿,旋即跟疯狗似的扑上来强吻她,阿萦毫不留情地下口咬他,直到咬出血渍,两人口腔中满是血腥气。
裴元嗣任由她做无谓的反抗,等到她彻底没有力气的时候,裴元嗣将她轻而易举往身上一挟,打横抱去了净房。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