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 98 章 “你待我有过片刻真心吗……(1 / 2)

惑君 云闲风轻 11622 字 2023-05-15

“将二小姐和四少爷带下去。”阿萦说道。

感觉到两位主子之间诡异而冷淡疏离的气氛, 桂枝与玉蕊两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各自抱着绥绥和昭哥儿退了下去。

绥绥不愿意走,她还没亲够爹爹呢, 拉着爹爹的衣角红了眼睛。

裴元嗣心疼女儿,刚想开口说什么, 阿萦却上前强行拉下了绥绥的手,“把二小姐抱回去。”

“爹爹”

绥绥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离两人越来越远,直到厢房和正房的门都关上, 女儿的声音几乎再也听不见。

阿萦转身,一语不发地跪在了地上。

“用绝食逼我来见你,如果我今晚不来,你能绝食多少天”

裴元嗣心内怒意如滔天巨浪, 他捏住阿萦清丽尖细的下巴抬起, 咬牙讽刺道“三天, 七天, 卫国公夫人,你果真是聪明,怪不得能把男人迷得失了心智, 看来今晚你是算准了我会过来。”

阿萦身上穿了件素白的褙子, 面上亦不施粉黛, 这两天她没有吃一粒米, 神色憔悴消瘦, 尽管如此依旧不减她半分美丽, 反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

阿萦杏眼里蕴着浓浓的泪,闻言纤弱的身子一晃,那一滴清透晶莹的泪水便顺着白皙的脸庞滚落下来, 一直滚落到裴元嗣宽厚干燥的手背之上,烫得男人心口都为之一颤。

裴元嗣唇动了动,把剩下的话就咽了回去。

阿萦凄然道“我知道大爷已经厌弃了我,不论我解释什么大爷都不会再信,可我今夜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如果当初不是为了苟活一条性命,保住我的两个孩子,我又怎么会想去杀人。”

“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梦见死在我手里的那些人,我心里有多煎熬多难受我多么希望绥绥和昭哥儿的娘是个温柔善良的母亲,可是我做不到”

“我没法眼睁睁看着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被送给沈明淑那样刻薄恶毒的女人,我也没法将您拱手相让,让给别的女人替代我在您心里的位置,我是欺骗了您,但是我对您的心意从未变过,我只是因为太爱您,我不能失去您才会犯下这些错事”

阿萦泣不成声,膝行两步将被泪水打湿的脸颊颤抖地贴在裴元嗣的手背上。

裴元嗣没有阻止她,甚至容忍阿萦亲吻他的手背,因为他眼睛里那张伪装出来的冷漠面具正宛如冰裂一般寸寸碎开,他的眼底深处是痛苦和犹豫在死死地交织纠缠。

他该相信阿萦说的话吗,她对他真的是真心而非虚情假意吗难道从前的恩爱与甜蜜真的能够伪装出来,真的有人能装的这样像吗

有一个声音告诉裴元嗣,装不出来,阿萦是真心爱他的,她只是做错了一次,如果他能保护好她,她又怎会一错再错到今日

另一个声音却又警告他,她真心爱他又如何,从一开始她与那些心机深沉妄图接近他的女子便没什么分别,不同的只是他愚蠢,他沦陷了,献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而她却将这颗轻而易举得来的真心放在地上践踏、利用以达到自己的意图和目的,将他耍得团团转。

这不是他这一生苦苦所求的真心,而是掺杂了无数的算计与利用,他应该果断而用力地扯开她的手将她狠狠羞辱一番,再将她一辈子关在这院子里永不见天日,以此来发泄自己这数日里的煎熬与愤怒,偿还她先前对他的无数次的利用与欺骗。

阿萦搂住他哽咽道“大爷,我不祈求您的原谅,但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您的亲骨肉我求您休弃我,让我自行了此残生,我什么也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您能在我死后给孩子们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好母亲,不要像我一样从小被兄弟姐妹们羞辱欺凌。”

“求您放过我的丫鬟与小厮,他们都只是听我的吩咐做事,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换他们的性命,如此,我便是死也能得到解脱”

阿萦眼泪汪汪地望着裴元嗣,她每说一句,泪水便如梨花般恰到好处地簌簌而落,一双清澈柔美的杏眼眼尾泛红,在昏黄的烛光下晕开一抹凄婉而令人心碎的美丽。

她便是这样深深地望着他,不舍地望着他,仿佛心里和眼里充满了对他的情意,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强忍住委屈向他哀求。

情感战胜了理智,裴元嗣的心,就犹如此刻屋里那摇摆不定又忽明忽暗的烛火,动摇了。

他看了阿萦许久,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以信你,阿萦,但我要你以孩子们的名义对我发誓,你即使骗过我,利用过我,可你对我的真心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如果你敢发誓,我便信你,过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再追究,甚至当做没有发生过,你依旧可以高枕无忧做你的卫国公夫人,我们一起把孩子们抚养长大。”

对上他黑黢深究的眼珠,阿萦的心猛然坠了下去。

良久良久,裴元嗣都没有听见阿萦的回应。他捧起她的脸,他以为她是哭了,实际上并没有,她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纤长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微微颤着。那一刻他才骤然发觉他竟再度遭受到了欺骗,怒极反笑,“连这句话你也在骗我,这个时候你依旧在骗我你嘴里究竟有什么是实话阿萦,你待我有过片刻真心吗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这些算计”

那些曾经甜蜜的情话,含情脉脉的眼神,说什么不要天长地久,只求片刻欢愉,现在想想,他是何其愚蠢可笑,她说什么他便毫不怀疑地信什么

“你讨好颂哥儿,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接近我”

“假山里,你故意让我看见你与沈玦争执,好对你心生怜惜”

“你为我包扎伤口,伤心落泪,也不是因为心疼我受伤,而只是想令我误以为你对我情深意重。”

“你口中说喜欢我,想念我,这些话也全都是假的,你口中没有一句实话,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裴肃之就是一个被美色所惑的蠢男人,沈萦,我被你耍得团团转”

裴元嗣猛地将桌上所有的茶杯器皿全都掀翻摔碎在地,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可他转头一看阿萦依旧只是无动于衷地跪在地上,他抓着阿萦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愤怒地质问“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阿萦被他从门口一路拖到内间,身体摔倒在床上,他像疯狗一样啃咬着她的唇舌,撕碎她的衣衫怒吼,“你不是要我放过你的小厮和丫鬟,你就是这么求我的,你是木头做的,说话”

阿萦好疼,他从未这般粗鲁地对待过她,口腔中都是两人的血腥味,阿萦终于有了反应,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蜂拥而出。

衣带被撕扯断开,露出大片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以及肩膀和胳膊上被他掐出来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她侧过脸,无声而无助地啜泣着,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尖尖的下巴滴落在月白色的枕巾上,仿佛泅染开一副凄楚美丽的水墨画。

裴元嗣蓦地顿住,红着眼看她。

直到阿萦感到身上一轻,似乎被披了条毯子。

再睁眼时,裴元嗣下了床,头也不回地走了。

翌日,裴元嗣让奶娘抱走了绥绥和昭哥儿。

兖国大长公主问“你把孩子抱到我这里是什么意思”

“请祖母帮忙照看几天。”

“我听下人说,昨晚在锦香院,你与阿萦起了争执,”兖国大长公主目光如锥地看着裴元嗣,“好好的,为什么要让阿萦搬回锦香院”

裴元嗣垂眼,“她住正房不合适。”

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兖国大长公主只得转而问“你娘身体怎么样,今天去看过她没有。”

“看过了,比前几日好多了。”

“你娘年纪大了,别看她表面装得不在意,实则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嗣哥儿多体谅她一些才是。”

裴元嗣皆应下,兖国大长公主还想嘱咐一两句,见他从头到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便什么也没说让他回去了。

裴元嗣路过竹林,目光不由自主地望过去,透过这一从青翠猗猗的绿竹望向那院门紧闭的一排粉墙。

“二小姐和四少爷被带走时,夫人说什么了。”他问

三七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夫人什么也没说。”

阿萦一大早就病倒了,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昨天三七告诉裴元嗣阿萦绝食,当夜裴元嗣过去两人便大吵一架,三七是不敢再乱说什么了,如若裴元嗣有心,即使阿萦没有生病他也会过去。

三七如是安慰自己。

裴元嗣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走了。

阿萦病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开始时只是心力交瘁,昏迷不醒,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绥绥和昭哥儿的哭泣,她想坐起来,浑身却重得像灌铅一般动也不能动。

桂枝和玉蕊坐在床前,两个丫鬟心酸地直抹泪,阿萦烧了快一天一夜都没退烧,请大夫来看了开了药吃也没什么起色,颧骨烧得火般通红一片,嘴里不停地喊着绥绥和昭哥儿的名字。

打从万福寺回来开始裴元嗣就再也没来锦香院留宿过,阿萦更是接连两天没有进食,不论丫鬟们如何劝都不管用。

直到那天晚上大爷出现,她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哪知大爷竟发动了雷霆之怒,屋里传来器物噼里啪啦摔碎的声响和大爷的怒吼声,莫说厢房的两个孩子都被吓哭了,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听了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从未见过大爷生如此大的怒火,更别提这怒火还是对着向来恩爱的夫人,丫鬟们不敢进屋去,只能害怕地抱着两个孩子轮流安慰。

结果第二天一早两个孩子就被奶娘抱走了,到现在都没被抱回来,就连夫人病倒了大爷也不过来探望,桂枝不相信大爷会不知道夫人病倒的消息

桂枝突然一咬牙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

“你去哪儿”玉蕊拉住她急道。

“去找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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