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萦姨娘这是终于起来了”赵氏嘲讽道。
薛宁婉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绣缠枝宝瓶纹的妆花褙子,她本就生得纤细袅娜,加之皮肤白皙,那身明艳的桃红色便将她愈发衬得肤白貌美,亭亭玉立,阿萦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薛宁婉给阿萦微微笑着施礼,阿萦同样报之一笑,点头致意。
绥绥从赵氏怀中跳下来,扑到阿萦怀里不满地哼唧着,“娘不陪绥绥吃饭饭”
赵氏找了个位置坐下,冷哼道“你娘在这儿一呼百应地,大小管事那都得吹捧着她,她舍得陪你这孩子一起吃饭浪费时间门”
“娘不是娘可疼绥绥了”绥绥抱住娘的大腿,急切地护犊子道。
赵氏一噎,瞪了阿萦一眼,阿萦心疼地抱起绥绥,柔声说“姨娘错了,姨娘明天陪绥绥吃饭,好不好”
赵氏打断母女两人道“你找人去开库房,把库房里今年春圣上赏的那匹缂丝拿出一匹来给宁婉做身衣裳。”
阿萦面上笑意不减,心里却想这一寸缂丝一寸金,普通的富贵人家用银子买都买不来这缂丝,就连库房里的这几匹缂丝也是今年苏州进贡为数不多的贡品,圣上见裴元嗣平辽王大捷一高兴将三分之一都拿出来赏了卫国公府。
裴元嗣和兖国大长公主都没舍得用,给她、女儿、陆氏和赵氏每人送了半匹做衣裳,赵氏竟然一开口就要给薛宁婉一匹缂丝做衣服,真是好大的口气
虽然薛宁婉极力婉拒不想要,心里不舒服,阿萦仍是爽快答应了,并邀请薛宁婉与她一起去库房挑一匹喜欢的花色。
薛宁婉无奈应下,“姨母是因姐姐这才想方设法对我多加疼爱,这匹缂丝我受之有愧,怎么阿萦姐姐也跟着答应了呢”
阿萦笑道“既然太夫人疼表姑娘,那便是表姑娘应得的,没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你与太夫人是血脉至亲,便是旁人想要太夫人还不给呢。”
薛宁婉看着阿萦,客气地笑。
紫苏用钥匙打开库房门,阿萦领着薛宁婉走了进去,指挥紫苏将地上某一个上锁的箱子打开。
“阿萦姐姐体贴又善解人意,看到阿萦姐姐我就好像想到了我的亲姐姐,”薛宁婉忽地长长叹了一口气,问“当年阿萦姐姐入府时,可曾见过我的姐姐”
阿萦眼中的笑意微微凝滞了一分,神色如常地道“有过几面之缘,玉柔姑娘便与宁婉姑娘一样的美貌,一样地孝敬太夫人她老人家。”
这时紫苏将剩下的三匹缂丝送了上来供薛宁婉挑选,薛宁婉没敢拿那两匹红底的,捡起其中一匹玉白底绣卷草纹的尺头在怀中细细打量,惊叹不已。
阿萦站在薛宁婉的身后,目光从薛宁婉低垂的眉眼漫不经心地移到她的身后。
薛宁婉身形比薛玉柔更加纤瘦,腿脚细长,腰肢几乎不盈一握,从背后来看尤甚。
不知为何,阿萦越看却越觉得薛宁婉这背影有几分眼熟,像是
脑中似有电石火花急速闪过,阿萦浑身僵在了原地。
“阿萦姐姐,阿萦姐姐”
薛宁婉戴着只粉镯的皓腕在阿萦面前晃了晃,疑惑道“姐姐在想什么,都入迷了,我叫你好几遍你都没听见”
阿萦的视线从薛宁婉手腕上的粉镯,慢慢看向薛宁婉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
“没什么,”阿萦很快就恢复如常,嘴角扯了扯道“昨天夜里没睡好,今早也不知怎么的,坐那儿说话都险些睡过去,让妹妹见笑了。”
薛宁婉美眸微眯,阿萦眼底淡青,的确像是没睡好的样子,前世裴元嗣没碰过她,将她逐出卫国公府后随便找了庄稼汉远远嫁了,那庄稼汉见她年轻漂亮便日夜折磨她,害得她几乎生完一个又怀一个,刚出了月子肚子里又被种上一个,大着肚子还要被拖去下地干农活,求天告地无门,不到几年就病死在了床上。
前世她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皆是拜沈明淑和裴元嗣这对狗男女所赐,这一世沈明淑早早死了,倒省得她再费一半心思寻思如何除掉那毒妇。
阿萦这幅眉眼疲惫却脸色红润的模样薛宁婉再清楚不过,女人睡不好多半是男人给闹的
想那庄稼汉在她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就背着她时常出去睡娼妓,害得她每日以泪洗面,这沈萦孩子都生两个了,又不是年轻青涩的小姑娘,裴元嗣居然还如此宠爱她
“婉妹妹好像还没去我院里坐过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去我那里吃两盏茶,咱们姐妹两人商量商量,看看让绣娘给妹妹做身什么样的衣服,方能不辱没妹妹这出挑的好身段”
薛宁婉闻言心中一喜,她正愁没有机会接近裴元嗣,如今阿萦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推辞两句装作推辞不过便去了。
薛宁婉和阿萦这厢聊得口干舌燥,谁知晌午裴元嗣打发小厮回家报信,说他晌午不回来了。
薛宁婉不由大失所望。
又不好直接起身离开,恰巧奶娘一左一右拉着绥绥、抱着昭哥儿从赵氏处玩回来,绥绥一见娘亲眼睛一亮,忙欢快地跑到娘亲怀里腻歪着。
这孩子一向不怕人,胆子肥得很,不知为何就是和薛宁婉不亲近,阿萦不做强求,对薛宁婉道“妹妹要不要抱一抱昭哥儿,这孩子倒是乖巧又文静,不像这淘气鬼灵精的丫头”戳了绥绥一指头,绥绥嘤嘤哼唧了两声,在阿萦怀里蹭来蹭去叫娘。
绥绥毕竟年纪大了也记事了,日后再养可能会养不熟,昭哥儿却不同。
薛宁婉看着包在小被子里大眼睛黑白分明的昭哥儿,眼底莫名温柔了几分,在奶娘的指挥下装作不娴熟的模样抱起了昭哥儿。
阿萦死死地盯着薛宁婉的后背,眼中的恨意再无法抑制,恨得她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生生要捏碎
果然是她,薛、宁、婉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