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惑君 云闲风轻 11657 字 2023-05-15

但阿萦猜测陈裕早就有与她暗度陈仓之意,否则怎么会沈明淑一封信就巴巴地冒险跑进了庆国公府与她私会,他要死那也是他合该受的

等着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紫苏在窗外急急地敲了两声,一长一短,代表沈明淑与裴元嗣将要来了。

阿萦走到窗边躺下,受伤的那只手腕对准刚刚流下的那摊血渍旁,再将裴元嗣给她的那支红翡滴珠金步摇紧握手中,静静地等待裴元嗣的到来。

意识逐渐模糊,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听到开门声,喧哗声,以及耳边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沈明淑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

沈家五小姐沈明蕊院子暖阁中,沈明淑向裴元嗣哭道“我就说了她几句,她不愿嫁,人竟然就跑了,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找不到,她肯定不敢跑出去,若是这么一赌气寻了短见这可怎么办啊”

无奈之下,裴元嗣和沈珽各自带领了一队侍卫在庆国公府中四处搜寻。

沈明淑紧跟在裴元嗣身边,诱导着裴元嗣往流翠苑的方向走去。

为了让大家见证这桩丑事,她故意一路哭哭啼啼,引得父亲两位同僚的夫人追随安抚,终于走到流翠苑,她的心紧张地提了起来,四下一看,她的心腹小方儿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朝她微微点头

沈明淑顿时胸有成竹。

她甚至恶毒地想,阿萦此时已被陈裕奸污,任凭丈夫再宠爱阿萦也绝不可能再要一个被脏了身子的女人,等风平浪静之后她会把这贱人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让她被千人骑万人枕,尝一尝被生不如死的滋味和下场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沈明淑快步率先进去,一面四处寻找一面焦灼地喊“明蕊,明蕊,你在哪儿明蕊,明”

屋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裴元嗣与沈珽对视一眼,两人关上屋门慢慢拔刀走了进去。

这屋子看起来颇为古旧,原是庆国公府安排沈家旁支的一些亲戚上门暂时居住的房间,像是不常住人,屋里摆设倒齐全,却是遍地狼藉,外间桌上的茶壶、茶盏皆被人摔碎在了地上,几张掉漆的圈椅也四仰八叉地在地上倒着,看这样子像是屋里发生过打斗地痕迹。

再往里走去,掀开帘子,只见里间与外间中间的屏风下躺着一个陌生的、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裴元嗣皱眉,难道府中有人意图对沈明蕊不轨,沈明蕊羞愤之下寻短见了

然而还不等他细思,妻子沈明淑忽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见着裴元嗣就慌慌张张地推着他往外走,“明,明蕊现在不便见人,你们快出去,快出去”

边说边给沈珽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也走。

可沈珽哪里知晓姐姐的意思,两人事前都没通过气,沈珽这才反应过来那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是二房庶妹的前未婚夫陈裕,一时勃然大怒道“陈裕长姐,是不是陈裕这个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对明蕊做了什么他是怎么进来”

“不是,是,是他”

沈明淑此时也顾不上妹妹的清誉了,胡乱说道。

她以为裴元嗣不知陈裕是谁,裴元嗣看着地上的昏死过去的陈裕,再联想到适才妻子躲闪慌张的表情,心中突有不祥的预感。

他上前一把钳住妻子的手腕,沉声喝问“屋里的女子是谁,是不是明蕊说”

“你,你凶什么,当然明蕊啊。”

沈明淑强装镇定,但她怎么可能瞒得过裴元嗣的双眼,倘若屋里的不是沈明蕊,又会是谁

陈裕陈裕

裴元嗣推开沈明淑,大步朝里面走去。

靠近拔步床的窗下,一个浑身苍白几乎失去血色的女子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她手腕上殷红的血迹刺得裴元嗣眼睛烧红。

“阿萦”

裴元嗣脸色大变,他立即上前将阿萦抱起,阿萦瘦弱的身子便无力向后仰去,她冷得手脚冰冷,身子也软得好像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她唇色苍白,紧紧地闭着一双杏眼,细密的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青影,显得脆弱而娇柔。

裴元嗣心尖就像被针扎般蓦地疼了下,他微微颤着,将手伸到阿萦的鼻下。

幸好,阿萦还有呼吸。

他又去检查她手腕上的伤口,发现她受伤的那只手中还紧紧地攥着一根金钗,裴元嗣怔住。

他认了出来,这是他生辰那日送给她的那支金钗,她嘴上抱怨着这钗子太贵,可回去之后却戴在头上爱不释手,一直到两人回到京城。

因为知晓妻子善妒,为了保护天真单纯的她,也为了整个卫国公府的安宁,他责令她把钗子偷偷藏起来,她这么傻,又这么听话,对此没有丝毫的怨言,他说什么她都相信。

当年恩师临终托孤,为了恩师的一句话,他娶了素未谋面的沈家大小姐,婚后明知两人性情不合,他厌恶她的虚伪刻薄心狠手辣,但为了卫国公府的颜面,为了恩师的托付,他只能隐忍不发。

从前她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她竟然又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裴元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阿萦是他的女人,他喜欢她、宠爱她,那是他的自由,谁都没有权利干涉指摘

当沈明淑看见脱下外袍的裴元嗣神色冰冷地抱着阿萦从内间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眼前一暗,险些生生气晕过去。

她拦在裴元嗣面前,咬牙道“大爷阿萦她,她与外男私会,都是我这个做长姐管教不严,为了沈家和裴家的颜面,求你绕过阿萦一命,把她交给我来处置”

“交给你来处置”裴元嗣冷笑道“夫人,交给你来处置,她还有命活到明天吗”

“她究竟是不是在与外男私会,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这话无疑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沈明淑的脸,沈明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颤声道“大爷竟以为是我害的阿萦天可怜见,阿萦是我的亲妹妹啊,我害谁也不会害她”

“陈裕的确与阿萦私下时有私信往来,要不是我看在她孤苦无依的份上我早就揭发到了大爷的面前,大爷若不信一查便知”

“今日这一切确与我无关,我沈明淑清清白白行的正坐得直大爷要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大不了我现在就一死去地下见我的祖父”

说罢捂脸呜呜痛哭起来,不住哀号自己命苦,沈珽与沈文铖那位同僚夫人皆好言相劝,裴元嗣听着却是眼中厌恶更甚,一刻都不想再与沈明淑多耽,扭头就抱着阿萦径自离开,吩咐决明道“去请大夫,快去”

棠华院中,三七揪了一个小丫鬟将他们领到了阿萦从前未出阁时的住处,知道女儿可能会提前回来,沈文德提前几天就悄悄命人打扫了两回,因此院子里倒也整洁。

只是冬天风大,稍一刮风便吹得满地落叶无人清理,枯黄的枝桠衬得院子萧瑟凄冷,到了屋中更是难以下脚。

狭小逼仄的内外两间房,一张不大老旧的拔步床,稍微一碰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屋里的陈设比庆国公府招待打秋风亲戚的客间还要破旧。

大夫来了之后屋内四人显得愈发拥挤,饶是三七、决明是下人,主子又一向节俭,住惯了卫国公府宽敞明亮大间的两人也难以想象美丽温柔的萦姨娘竟然在这样小的一间院子里住了十几年。

大夫很快就被决明请了过来,隔着纱帐给阿萦查看伤势,清洗包扎伤口,检查身体。

“姨娘像是中了某种催情之药,又因失血过多以致昏迷不醒,草民观其手腕伤口处不甚整齐,因此斗胆猜测姨娘许是在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放血自救,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防止沈明淑做手脚,离开前流翠苑的客房已被裴元嗣命人严加看守,安顿好阿萦之后裴元嗣便与大夫亲自去了一趟案发现场。

陈裕也由另一位大夫处理了伤口,但他伤势过重,一时未曾苏醒,两名大夫是决明临时找来,绝不可能提前与人串通,二人在房中找到了一炷线香的灰烬,一致认为阿萦和陈裕身上所中的催情药皆是出自这支毫不起眼的线香。

沈文铖夫妇原本还在前院招待宾客,听到女儿女婿闹起来的消息后急忙赶来。

沈明蕊其实根本就没丢,知道裴元嗣不好糊弄,沈明淑提前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把妹妹药晕之后偷偷地送到了府外,现在一切暴露,沈明淑脸面尽失,她羞于启齿,于是大哭着把真相半真半假地告诉了爹娘。

“分明是阿萦那个贱人勾三搭四,先是背着我勾搭大爷,私底下又和陈裕有了首尾,我念在姐妹之情不愿亲自告发她,没想到她竟暗地里摆我一道,和陈裕联合起来害我更可气的是大爷不信我却信她,误以为是我故意陷害她”

沈文铖听罢怒火中烧,连声唾骂阿萦,当下便要去与裴元嗣讨说法。然而等他和庆国公夫人到达棠华院的时候,裴元嗣早就抱着阿萦回了卫国公府,棠华院中人去楼空,只有弟弟沈文德呆呆地坐在女儿的闺房里。

沈文铖把沈文德臭骂一顿,越骂越难听,说他闺女好心救阿萦出苦海,结果现在阿萦恩将仇报,迷惑裴元嗣陷害他闺女。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沈文德被骂的脸色铁青,他进来的时候女儿手腕上划了那么长一道伤口躺在床上毫无意识,她在裴家分明是受尽大侄女的欺负,否则怎么会他一问她在裴家过得好不好女儿就伤心地掉直眼泪

“明淑是大哥大嫂的亲闺女,我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两个心里头最清楚”

一向懦弱的沈文德第一次和大哥呛得脸红脖子粗,说完之后怒而拂袖离去。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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