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北宫。
灵帝将手中的帛书扔到一旁,瞅着雾气蒸腾的裸游池,一阵唉声叹气。
“狗贼公孙瓒反叛,孟益身死,这剿灭乌桓叛军的计划就又落空了!”
这已是一下午,灵帝收到的第二份急报了。
一份是泰山郡守陶应加急送来的,一份是平原相陈纪快马呈送的。
虽然尚未接到青州刺史赵琰的文书,但灵帝敢肯定,赵琰的急报,估计也差不多了。
“你们说说,朕该如何处理公孙瓒反叛之事?”
十常侍中的张让、赵忠等宦官侍立一侧,大眼瞪小眼,一时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他们之所以没有趁机发难,是因为中郎将孟益、骑都尉公孙瓒,都是大将军何进举荐的,宦官集团本来就与何进关系有点紧张,他们不想进一步刺激何进。
若是袁逢等大姓士族一方的人,张让、赵忠早就落井下石了。
“陛下,公孙瓒杀了孟益,盘踞冀州的五万乌桓叛军,恐一时难以驱除,朝中大臣近一半与冀州世家有关联,明日朝堂之上,怕又要为难陛下了!”
见无人说话,张让立即站出来搭话。
虽然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且毫无营养可言,可胜在让灵帝不至于感到冷场。
“朕不担心朝臣闹,若谁有意见,就让谁统兵前去剿灭叛军。”
“朕担心,若乌桓叛军与黑山黄巾贼寇勾连,危及司隶,朕就寝食难安了,这大汉的天下,恐就彻底乱了呀!”
冀州不仅有难以剿灭的黑山贼,还有嗷嗷待哺的数十万流民,再加一个乌桓叛军,已糜烂如斯,灵帝打内心深处已放弃了冀州,但拱卫京师洛阳的司隶地区,绝对不能乱。
只是灵帝心中的这个想法,再昏聩也不敢公开说出来。
毕竟,冀州的河间国,可是灵帝爷爷“孝穆皇”刘开的封国。
“陛下,要不,让刚刚拜为卫将军的济南侯陶应出兵,剿灭冀州的乌桓叛贼?”
赵忠眼珠转了几转,一脸媚笑地向灵帝提议。
“陶氏,似乎与赵氏没有嫌隙吧?”
一脸诧异的张让,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赵忠,默默望着灵帝不做声。
“陶应?”
赵忠的话,让灵帝眼前顿时一亮,这个提议,简直太合他的心意了。
“陶应对付贼寇似乎很有一套,关键是不向朕要一兵一卒,一粮一钱,简直太省心了!”
有了赵忠的建议,灵帝心中瞬间有了主意,心中的烦恼一朝尽去。
“大长秋之言甚善,正合朕心!”
见灵帝采纳了自己的建议,赵忠立即出声恭维了一句。
“陛下圣明!”
在低头的一瞬,赵忠阴恻恻的眸子里一抹阴狠一闪而逝。
“你不是很能打吗?从徐州跑到兖州,又从兖州跑到青州,那就再去趟冀州好了!”
赵忠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何对素未谋面的陶应,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刺耳。
在陶应身上,赵忠总感觉有傅燮的影子,有点恨屋及乌的味道。
哪怕陶氏与傅燮没有丝毫的瓜葛,但只要赵忠感觉不舒服,他就不会让陶应好过。
说白了,赵忠就不太喜欢能打的武人,尤其是不知道孝敬他的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