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众人站起来, 眼珠子被时髦的男青年吸引,忘了应了林北什么。
男青年骑车从众人眼前走过去,路灯“砰”一下全亮了, 把男青年的花衬衫照的格外好看, 男青年突然站起来骑车,红色喇叭裤上面紧包屁|股。
一群男人看的脸通红, 低头看自己肥大土气的裤子,又悄咪咪瞅同伴。
他们突然咧嘴笑,跑回去拿盆随林北到压井那里压水, 端一盆水到公厕冲澡。
“我冲好了,你们慢慢冲。”林北把毛巾搭在肩膀上, 端着盆离开。
林北找了一个地方拉了一根绳子, 他到压井那里拿肥皂搓干净衣服, 把衣服搭在绳子上。
“小北。”林东端着盆跑向林北。
“啥事?”林北弯腰拿盆。
“嘿嘿, 没啥事。”林东放下盆,他捞起湿衣服放到绳子上。见他家小北走了,他拿起盆要走,瞥见他家小北的衣服摊开搭在绳子上,衣服特别平整,就跟这座城市一样整洁干净,林东放下盆, 把拧成麻花的衣服拿起来抖开搭在绳子上,他往下拽了拽衣角、裤腿,满意点头拿起盆离开。
林东放好盆和肥皂,往林北身边凑。
林北合上账本,拿起横幅走到一垛最醒目的青砖面前,他把横幅绑在这垛青砖上。
林东靠过来, 抱胸啧啧说:“六叔的毛笔字写得真不错。”
其他人凑过来围观横幅,眼睛舍不得挪开。可能因为他们对这座城市没有归属感吧,导致他们看到横幅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一大波人朝这边走来,他们要么背上背着包袱,要么肩膀上挎着包,路过横幅,都下意识瞥一眼。
淡黄色的路灯给艳目的红色、力透纸背的毛笔字披上一层轻纱,进入路人眼中,落进路人心底,直至后来他们路过这里,仍驻足望向早已没了横幅的方向。
有人进了招待所,有人被老人拉走,有人继续前行,他们要到汽车站就和一夜,第二天早晨坐头班车回家。
林东的视线从横幅上转移到继续前行的人身上:“他们刚下火车吗?”
“对。”林北说。
凌晨四点左右林北突然醒来,他起来走动。
他看到从包子铺里冒出来的浓烟,看到有人蹬三轮车拉了一车煤球,看到一群工人下夜班回家,看到环卫工人清扫道路,一群学生匆匆忙忙从他身边经过,公交车从他身边驶过去。
林北抬头,原来天已经亮了。
林北折回去,林玉章正在做饭,其他人想踏出建房范围,却不敢踏出去,互相怂恿对方打头阵,林北挑了一下眉,拿起东西到压井那里刷牙。
林北洗漱回来,抬眼看他们,嚯,一群小伙子怂哒哒蹲在砖旁,眼珠子四处溜达。
“铛铛铛——”
林北扭头,胡自强满脸春风攥紧刹车把手,脚踩地说:“我下了夜班,顺道过来瞅一眼。”
林北:“……”
厂子在城东,职工楼也在城东,这是城西,你可真顺路。
“胡大哥,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早饭?”
“不了,我还得回去送孩子上学,把孩子送进学校,我才有时间吃饭睡觉。”胡自强腰往前弯一下,蹬自行车离开。
林北把视线从胡自强的背影上收回来,他拿牙刷背敲击搪瓷茶缸:“你们快去洗漱。”
林南蹦起来,大声喊:“知道了,林老板。”
众人见状窜起来,以林南为中心站好,嚎道:“知道了,林老板!”
“五分钟之内洗漱好,十分钟之内吃完饭,你们能不能做到?”林北严肃吼道。
林南:“?”
众人:“?”
我们跟你闹着玩呢!
“能不能做到!”林北眼里多了几分认真。
“能吧……”大伙儿有些不确定说,被林北瞪了一眼,大伙儿心肝颤抖,吼道,“能!!!”
“我现在给你们算时间。”林北面无表情说。
大伙儿满眼惊恐,身影“嗖”一下从林北眼前掠过,林北困惑(并不是)嘀咕:“我也跟你们闹着玩呢,你们咋就信了呢?”
大伙儿争分夺秒洗漱,争分夺秒吃饭,争分夺秒干活,在下午三点钟之前完成了地梁浇筑。
到这一步算是打好了地基,但现在还不能进行土方回填,以及在地基上建房,他们得养护几天地梁。
林北安排两个人留下来看守材料和养护地梁,他找赵永胜收预付款,赵永胜给钱给的特别爽快,林北拿到预付款,带人去拆赵永胜家的老房子。
拆完老房子,林北到街道办事处推三轮车,他把三轮车留给大家,让他们先用三轮车运废料,他掉头找赵永胜:“大哥,我要去订材料,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帮我守一下招待所。”赵永胜锁上抽屉,匆忙跑出去。
十分钟后,一个女人和赵永胜一块儿走进招待所。
“小林,这是我媳妇,你叫她高姐。”赵永胜笑着说。
“高姐。”林北喊道。
高静笑着应了一声,正打算和林北寒暄几句,赵永胜赶紧打断他媳妇,催促道:“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不用说客套话了,走,去订材料。”
林北点头,骑着赵永胜的自行车带赵永胜去订材料。
林北:“……”
多么熟悉的场景。
林北要给胡自强盖好房子才能给赵永胜盖,所以他和老板们商量先送下地基的材料,老板们思考了几秒应了下来。
两人回来,林北心态正常,赵永胜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林北给他打好了地基都没消退。
林北把人全都带回去。
他立刻联系土方车拉几车土进行土方回填,便开始砌墙,他每天傍晚还会过去给赵永胜家地基浇水,连续浇了五天,他就没有再去浇水。
砌墙简单,上楼板费时费工夫,不算打地基用时,他们盖好两层楼,足足干了十三天,他们现在在砌阁楼的墙,花了一天时间砌好。
马上就要上梁铺瓦了,林北离开了一会儿,他再次露面,左肩膀挂了一大串绳索,右肩膀挂了一大串玻璃钢蓝色头盔。
“矿工头上戴这种头盔,腰上系这种绳索。”林北给每个人发绳索和头盔。
赵小曲火速把头盔戴在头上,微抬下巴,笑得无比傻气拍拍林南肩膀:“我俊吗?”
“俊!”林南大声说。
林北递给他头盔和绳索,林南迫不及待把头盔戴在头上,笑得宛如一条傻狗,走上前拍拍林北肩膀,问:“我俊吗?”
林南脸脏兮兮,衣服肥大皱巴,唯一干净的头盔他还戴歪了,林北想这是哪家的大傻子。
林北帮他戴正头盔,顺便跟大伙儿讲解如何戴头盔和使用绳索:“好了,你们互相帮对方看看对方有没有戴对头盔。”
“好!!!”众人。
每个人嘴巴咧到耳后根,眼睛眯成一条线帮对方检查头盔是否戴好。
林北扫视一遍,见他们全部正确佩戴头盔,立刻领着他们上楼系上安全绳索上梁。
“咱们早晨起来喊口号,干活的时候戴头盔,系安全绳,”林北顿了一下,偷笑说,“你们有没有感觉我们是正规的建筑工程队,本市建筑工程队是杂牌建筑工程队。”
林东率先“嗯嗯”点头,其他人紧随其后点头。
“就怕他们模仿咱们,头盔戴的比咱们端正,就算盖瓦房也要系安全绳,把咱们比下去。”林北一脸愁容。
“那我们打地基也系安全绳戴头盔。”林东瞪眼说。
“嗯嗯。”众人。
“……好。”林北。
林北在上面上梁,许多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