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甲字房的屋子比四人间要空一些,那也只是相对来说没那么拥挤,还没有宽敞到放个恭桶的程度。
贺宣只能调节自己去茅房的时辰,早些起床,或者早早去崇德楼占茅房。
反正三进的茅房没去过几回。
这些都克服了,但总有些是无法克服的。
比如一个屋子上课的同窗,他的脚臭味。
不是每个人都跟贺宣一样日日洗脚的,很多男子,没有人照顾,这五日可能一回都没洗过脚。
第一眼觉得这个人还算齐整,走近确实一股脚臭味,头油味,张开嘴还有口臭。
坐在贺宣旁边的蒋诚就不怎么讲卫生。
说是边上,其实还有一点距离,两张桌子中间隔了一尺的距离,所以脚臭味总是若隐若现,却余味绕梁。
贺宣真的很佩服跟他一个屋子住的另外三个同窗,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现在天气冷还能忍一忍,等天热了,五日不洗澡,不洗脚,那股馊味~
不能在想象下去了。
贺宣询问老杨,浴室的炕烧了吗?
“出来前就交代有粮把炕烧上,水也热上,等公子到家,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沐浴了。”
哪怕老杨没交代,小竹跟了贺宣这么久,这点事情也不用太操心。
“今儿一早还杀了鸡,等公子到家,板栗炖鸡正好能吃。”
老杨继续说着,把贺宣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贺宣为了不失面子,问起于五郎。
“五郎,城里的宅子有合适的吗?”
书院离庄子确实太远了,要是在城里买个宅子,自己回家的路程就可以缩短一半。
于五郎这几日也往城里跑了几回,但是城里这些中人,让于五郎再等等。
这几日正是春闱期间,大多数好房子都租出去了,毕竟卖房子的人家,要是这屋子里出了个举人老爷,立马就能涨上一成价。
现成能买的屋子,不是溢价太多,就是环境不好,邻居不好相处,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南城五间破瓦房,要价三百多两银子。这屋子根本没法住不说,还是跟别家挨着的,重新造还要跟邻里沟通许久。
宅院需要更多,最小的三间屋子也要五百两,不过地段好些,关起门来不被打扰,于五郎跟贺宣说起的时候,自己都不是很满意。
毕竟三间屋子,最多住两三个人,厨房茅房都挤在一处,公子住这样的宅子,实在有些委屈,还不如庄子里,至少宽敞。
买房子是个长久的事,也只能慢慢挑,慢慢选。
牛车咕噜噜,终于到了庄子门口,小狗子手脚麻利的开了大门。
贺宣回到庄子,直奔茅房,还是家里的干净。
从茅房出来,小竹他们都过来行礼,然后被老杨打发去准备东西,收拾贺宣带回来的衣裳。
“公子,您要休息一会儿,还是先用饭。”
老杨过来问道。
“先沐浴吧。”
贺宣在路上垫补了几口,这会儿也不饿,大不了晚饭吃早点。
但是洗澡这件事,真的忍不下去了,头皮都油腻腻的。
贺青小秋收拾好换洗衣裳,就往一进的浴室走去。
余有粮烧好的热水都换了两回,里间雾气弥漫。
贺宣脱了衣裳,舒舒服服的躺进浴桶里,水稍微有些烫,适应了一会儿,就觉得刚好,缓解了一路的疲劳。
贺青拿着盆子和板凳走进来。
“公子,沐发的东西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贺宣点点头,以前都是自己先洗头,再泡澡的,这会儿实在不想动弹。
把脑袋靠在浴桶边上,贺青轻柔的解开头套,把头发散下来,用梳子梳理一遍后,用水打湿。
贺宣觉得老杨确实会调理人,在村里的时候,贺青哪里会这些,不都是这段日子学的。
还别说,手法不错,手指在头皮上打圈,不轻不重。
贺宣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小秋进来换水,才睁开眼睛。
洗澡就不用他们,等两人出去,贺宣开始搓澡。
皮肉已经泡开,用手一揉,就是一个十全大补丸。
搓搓洗洗,浑身干净后,已然过去半个时辰。
贺宣穿好里衣,去外间的炕上烘头发。
从浴室出来,感觉自己卸下负担,轻了好几斤,就是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叫喊声。
小兰已经准备好饭菜。
午时离开的书院,这会儿已经申正,吃晚饭早了一些,也不是不行。
除了板栗烧鸡,还有红烧肉,海带拌豆芽,满满当当放了一桌。
明明过年期间吃肉都吃腻味了,好几日不见,就开始想念。
贺宣觉得一定是在长个子,缺少油水。
很努力的吃了两碗饭,实在吃不下了,桌上这些菜,还剩下一半,贺宣心有余而胃动力不足。
这个海带拌豆芽,倒是吃完了,书院里炒的豆芽一股子豆腥气,炒的软趴趴,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家里的可口。
抚着小肚腩,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赵林正好过来了。
询问家里事宜。
庄子里的麦苗返青生长,家家户户都在地里松土,除草,这时候正是麦苗长叶的关键时期。
俗话说,人勤地不懒,土地是最无私的,有没有付出汗水,收获的时候就能反映出来。
赵林回去后,余有粮罗家旺等人轮流汇报家里的情况。
余有粮负责的就是小山坡这一块,过了个年,这里的鸡都吃的差不多,正准备买些小鸡仔,扩大规模。
还有就是养猪,家里制作肥皂需要不少猪油,猪肉可以吃,粪可以肥地,浑身上下都是宝。
让余有粮负责养殖这块,也是根据个人特长,他养过羊,有些经验。
庄子上都是一个芦菔一个坑,其他位子都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余家人跟着自己好几个年头了,总要照顾一下。
罗家旺说的就跟羊毛有关,现在天气还冷,但是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去收羊绒了,总要做些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