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在村里的时候,两人饭后洗过手,嗦着田螺聊天,吃到太辣的就喝口凉茶,这种氛围,和在酒楼吃肯定是不一样的。
说话间,凉菜已经上来了,贺宣尝了块烤鹌鹑肉,撕开的鹌鹑肉腌制的非常入味,外皮有些焦脆的口感,里面的肉质紧实。
再来口肉冻,酒楼里做好的肉冻都是放在井水里或者冰库里的,不然天气这么热,不化水也要酸了,上来的时候肉冻还带着凉意。
跟鹌鹑肉相结合,一冷一热,确实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后面这几个菜,贺宣也都尝了个遍,三哥推荐的味道都还不错,香螺炸肚里面的螺肉是剔好的,味道还可以,不过贺宣更加喜欢自己嗦出来的那种成就感。
一顿饭下来,贺宣去结账,钱包小小的出血一回。
下午,谢端并没有安排,贺宣打算去外城看看上次定做的东西好了没有,再做两身衣裳换着穿。
“小四你跟我回国公府一趟,织造所把官服送来府里,正好给你带回去。”送来的衣裳还不少,用箱子装好,谢端出门的时候没带,只能让贺宣去一趟。
两人坐着马车到国公府,贺宣在门外直接让下人把箱子抬上驴车,没进去就离开了。
七月流火,路上的行人都少了些,驴车没有马车的顶,阳光倾泻在贺宣身上,哪怕顺了三哥的折扇也挡不住。
来到菜市大街,贺宣让马勇守着车,自己拿着凭条去铺子看看,铁匠铺子实在太热了,拿了做好的锅,出来的时候都感觉凉快些。
贺宣还买了不少铁钉子,用来梳理羊毛的,本想直接定做一个铁刷子,不过铁匠还有不少农具要忙活,就只能买已经打好的铁钉,回家找块薄木板,也一样用。
木器铺子的桌椅还没好,上漆需要时间,之后来到绸缎铺子,外城的绸缎铺子比起内城朴素一些,价钱也实惠。
贺宣直接报身量,挑了一匹素缎的料子做两身贴里,夏日出汗多,带来的贴里都有些发黄,显旧。
贴里的款式都差不多,交领,腰间系带,这匹料子剩下的部分就带回去,让小巧裁两条裤子,贺宣习惯穿系带的裤子。
在伙计的推荐下,用云纹纱做了一身大袖道袍,颜色是清新的浅绿,夏日里穿最是舒服不过,这种款式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合适干活。
然后用提花缎做了两件比甲,跟道袍的区别之处在于,比甲是半袖,更凉快一些,腰间不用系带,直接用子母扣。
衣裳选的差不多,贺宣还在店里买了一顶大帽,用黑色纱料做成廓形,可以遮阳,直接就当遮阳帽带回去了。
付了银钱,两人也该回去了,衣裳挑了好些时间,把素缎放在驴车的箱子上,免得弄脏。
回程之前,贺宣让掌柜的帮自己把水壶灌满了,花了这么多钱,灌壶水总问题不大。
驴车驶出城门,官道上的路很多灰尘,已经很多天没下雨,贺宣在驴车上使劲挥舞折扇,驱散尘土。
回到庄子,贺宣迈步回屋,出门一整日,先沐浴更衣,洗干净了,才有心情看看宅子的粉刷工程。
东西跨院,前院都刷好了,就剩二进三进,按照小竹他们的进度,还要三五日功夫,就能完成,多亏天气好,干的也快。
家里这些羊毛也洗出来了,前几日还是罗家旺他们洗的,后面就交给三个女子,当然了,抬水倒水这些重活还是罗家旺他们来。
羊毛洗干净后,味道淡了很多,这几袋子羊毛,清洗晒干后就剩下三麻袋,就是原毛了。
贺宣让罗家旺找块薄木板,先把买回来的铁钉钉好,做成一个铁梳子,用来梳理羊毛。
洗过澡后,搬回来的官服贺宣也上身试了一下,两身青袍,夏装的料子应该是绸缎,具体是哪种贺宣就不认识。
穿好官服,系着革帯,披绶,冠帽就不戴了,头发还没干。
穿着这一身,贺宣走出去,小竹都觉得自家公子不一样了,贵气许多,就像京城长大的贵公子似的,“公子,你这一身真威武。”
贺宣在宅子里逛了一圈,穿着新衣裳,总要让大家欣赏一下,不然锦衣夜行,还有什么快乐呢?
果然获得一片称赞,老杨在京城呆了一辈子,自然知道官服是什么样的,罗家旺他们也清楚,纷纷说大人年少有为,光宗耀祖。
炫耀过后,贺宣就换上日常的衣裳,这件折好,要带回村里,穿给三爷爷他们看一看,不得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冬装贺宣就没有试的兴趣,让小竹收好,偶尔拿出来晾晒一下,衣裳放久了不仅有味道,还会被虫蛀,这两身官服自己掏钱做,也要十几两呢!
“公子放心,我隔几日就拿出来晒晒。”小竹知道价钱,对这两身衣裳更上心了。
试过新衣裳,吃晚饭,中午吃过大餐的贺宣,晚上就简单吃点,用新下来的麦子做成的面条,加上黄瓜丝,芦菔丝,小葱,跟肉酱一拌,贺宣就能吃上一整碗。
赵林每日晚饭后会来宅子一趟,跟贺宣汇报下目前田庄的耕种情况,新麦已经入库,玉米刚下种,大豆还有几块地没种好,但是地里有些干,已经好些日子没下雨了。
前几日还好,收麦的时候,天气要好,不然麦子没晒干都长芽,就保存不久,可是现在种大豆这些,就需要浇水,大家伙都是每日去湖里挑水,田庄只有两口井,勉强供应吃喝用的水,浇地就不够了。
这个时候,贺宣就有些羡慕谢家庄子里的水车了,直接把月华湖的水引到地里,浇灌就省事了。
不过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田庄的人也习惯了,最多辛苦些,想到今年交的租子确实少了一成,不少人晚上都在骂安理德,贪了许多年的粮食,又庆幸贺大人是新的主家,交六成的租子,自家就能多吃两口饭。
自然也有些不同意见的,觉得贺宣要是真的仁慈,就应该把往年安理德贪污的田租还给大家,不敢明面上说,担心被人告发,贺宣也就无从知晓。
田庄的事情慢慢走上了进程,贺宣就把精力放在羊绒上面,这可是自己目前的生财之道。
光靠田庄,只能保证饿不死,只有把羊毛线弄出来,才能有钱买新衣裳,买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