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侧妃也缓缓跪了下来,请求太子彻查此事。
一座屏风之隔,太子妃等人都听到了。
有人一听说是“药物所致”,确如崔侧妃所言心有惶惶,担心下一个被害的人就是自己。
也有人心中惶惶,担心的却是别有原因。
太子妃还要说些什么,可是想到崔菀刚才说的话,和太子殿下冷漠的眼神,她竟不知如何开口。
“请太子殿下为陈良娣做主,肃清东宫风气!”
外间的人也跪下了。
不管心里情不情愿,起码面上为陈良娣做主,查出幕后真凶已经是东宫上下的一致请求。
东宫这些年确实拉帮结派,多股势力竞相争斗,死的人不计其数,可终究是暗地里的。
当有一日那般血淋淋的事实如此鲜活的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才恍然,自己竟也是怕的。
石头没有落在自己脚上的时候,谁也不会感觉到疼。
“好,孤会交予刑司,彻查此事!”
太子殿下一声命下,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医院的萧院正来了后,亲自为陈良娣看诊。
“这一手金针出神入化,若非如此,便是老朽来了也无济于事,臣斗胆,不知这金针止血,出自何人之手?”
萧院正已是花甲之年,乃是太医院资历最深,医术最为精湛老太医,得他如此推崇,实在不易。
跟着老太医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弟子兼孙辈萧小太医,听到自家祖父如此称赞另一个人,心里些许不平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好奇。
在他眼里,整个大靖他祖父的医术已是数一数二,少有人能得到他祖父的称赞。
太子殿下倒也没隐瞒,“是孤的门客,曹德如。”
萧院正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曹家军医出身,在外伤止血一道颇有建树。”
萧院正换了只手,闭上眼睛细细诊脉,不再言语。
屋内一片寂静。
良久,萧院正才放下手,起身走到桌边,提笔开起了药方。
“第一张药方,连服三日,若三日后人醒了,血彻底止住,便开始服用第二张药方,不过……”
众人盯着萧院正目不转睛,想听听他这个“不过”后边又要说什么。
“第二张药方上有些药,着实名贵了些。”
譬如这参必须是西域的佛手参,此物乃是贡品,皇家也不多。
太子面露嘲讽:“萧院正是担心孤的东宫连一服药也凑不齐?”
萧院正:“倒也不是一副药,这药得服半年……”
他方才把脉,这位是真的就剩下一口气了。
若非金针止血,兼吊着这口气,这人早在他来之前就该断气了。
他开的这服药乃是对这位姑娘最好的,能使得身体最快恢复,于寿数影响最小,代价却也不低。
若是东宫不愿意为这位付出这般代价,他倒也有别的方子,只是效果没有这般好罢了。
“半年又如何?”
太子今日一番话略有锋芒,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可众人一是沉浸于陈良娣的惨状,一是因他平日里的做派,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这一点。
见太子一口答应下来,萧院正也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于大处无甚作为,为人倒是良善。
能善待妻妾,也能善待门客下人,必然也能善待朝臣百姓。
“那便用这个方子吧,连服半年,这位娘娘便能恢复如初。”
“太医此话当真?”
崔菀大胆一问。
萧院正闻言哈哈大笑:“年轻人嘛,不是中什么剧毒,内里并无损害,只多少有些宫胞受损,多吃些好的,补补就回来了。”
于是太子略问了问萧院正关于陈良娣如此的原因后,得到和曹德如一般无二的回答。
他命人送走萧院正,整个东宫却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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