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生不以为然道:“上官兄弟虽然如此说,但令尊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前些日子,山南西道采访使上书刑部,把剿灭凤州城周围盗匪强人的事都揽了下来,书中明白写道要借『乡勇壮士』之力来维护秩序,协力者的名单中赫然出现你的大名,连鞠海、冯久霖及一干堂主的姓名均在其中,不论你之前在凤州城中杀了多少人,全都算是『为民除害』了,高招呀高招,上官帮主这招釜底抽薪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呀。”
上官鸿江心头一紧:“想不到这柳言生竟想治我的罪?若非爹爹先差山南西道采访使上书刑部,我这趟长安行只怕是要有去无回了。”
上官鸿江虽然心中暗暗吃惊,但表面上却淡淡道:“我们瞿阳帮本就是以护民为先,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斗争中杀伤人命,也是在所难免,山南西道采访使肯替我们上书刑部,那也是怕我们难做人。我们瞿阳帮为朝廷出了这么多力,有这么点小小特权,也不为过,你说是吧,柳前辈?”
正当上官鸿江与柳言生在为瞿阳帮剿灭谢四、裴玄两股盗匪的事脣枪舌战时,白纯儿缓缓靠近坐在蔺芸栀腿上的柳开平,弯下腰来对柳开平道:“你叫平儿是吗?今年几岁啦?”柳开平见到陌生人接近,有些害羞,把脸贴在母亲胸口,不敢直视白纯儿。
蔺芸栀代答道:“平儿今年四岁了,平日不见外人,有些认生,白姑娘别介意。”
白纯儿摇摇头道:“我小时候也认生的,那也没什么,小孩子的反应最真,喜欢便会亲近,害怕便会逃避,让我想想……”说着自腰际解下两颗铃铛,放在柳开平面前摇了摇,那铃铛发出叮当响声,柳开平转过头来,看到彩在线系着两颗亮闪闪的铃铛,很是喜欢,便想伸手去触碰,手伸出一半,抬头望着母亲,彷彿在问母亲“可以摸吗?”
蔺芸栀道:“那是白姐姐的东西,你问白姐姐吧。”
柳开平怯生生的问道:“白姐姐,这是什么?”
白纯儿道:“这是铃铛,送给你玩。”
柳开平又抬头看了母亲一眼,蔺芸栀鼓励道:“白姐姐说要送给你,你就收下吧。”柳开平这才伸手取过铃铛,拿在手上又摇又戳,那铃铛“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
正当白纯儿与蔺芸栀逗弄着柳开平玩时,解钧突然道:“芸妹,我……”
蔺芸栀抬手制止解钧继续往下说,幽幽道:“师兄,过去都过去了,我眼下已是有夫之妇,过往的暱称,还是别再提起吧,你这样叫我会很困扰的……”
解钧的胸口彷彿被重重打了一拳,差点喘不过气来,好好吸了两口气后才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往后还能怎么叫你呢?你真要我叫你柳夫人吗?”
蔺芸栀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还是叫我师妹吧,我爹当会允许你叫我师妹的。”
解钧摇摇头道:“我刚刚去过师父家了,师父对我视而不见,早已不当我是他徒弟了……”
蔺芸栀道:“是吗……我倒是没料到爹爹会如此绝情……”
解钧道:“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让我叫你一声师妹吗?”
蔺芸栀道:“爹爹会这样是因为他过去对你有很高期望,但我……你就叫我师妹吧,当你师妹的日子很美好,虽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解钧听蔺芸栀如此说,竟无力回应,连点头都做不到。
忽然听见乒乒乓乓的声响,柳言生与上官鸿江停止交谈,柳言生吩咐一旁仆役道:“你去瞧瞧外头是什么事这般吵吵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