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话音落地的瞬间, 何浩心中有了谋算。
他冷静安抚妻子,让妻子不要着急,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何浩挂断电话, 把女儿叫到茶水间:“给你妈打电话,告诉你妈你带钱晄到电玩城,不回家了,不准和你妈提钱晄被钱忠林掳走的事。”
“带小表弟瞎逛,妈会把我打死的。”见父亲冷清地凝视她, 何一栀缩了缩脖子, 赶紧从包里摸出手机,心虚和母亲说父亲编的瞎话, 说完她赶紧把手机推出去,母亲河东狮吼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好好玩, 我挂了。”林曼丽巴不得女儿胡来,这样一来,钱晄没有机会看新闻, 也就不知道那些照片和谣言, 等到第二天钱晄去上学, 丈夫早已干净利落处理完这件事,对钱晄造不成太大伤害。
何一栀一脸懵逼盯着手机,艹, 母上大人啥时候这么好讲话了。
“你在警局桌子上趴一晚上,明天自己打车到学校。”何浩再次提醒女儿不准把钱晄的遭遇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林家人。
何一栀苦逼点头, 何浩独自离开警局。
钱晄被施.暴的事发生在21:54,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件事,在这件事没有闹得人尽皆知的情况下,他要逼林菀哥哥们做一个让他们后悔一辈子的事,必须为他们的无耻行为付出代价。
何浩联络几家林氏对头企业,四人在麻将桌上商谈几条针对林氏措施,由何浩做庄,他们跟在何浩后面扰乱林氏股价,仅仅打四转麻将,就让林氏股价一跌再跌,他们出其不意抄底买入。
*
凌晨三点半,林菀大哥、二哥匆忙系睡袍带子,在走廊相遇。
林菀二哥一脸焦急跟在大哥身后到书房,抱着电话打了十几通电话,林氏股价并未因为十几通电话停止下跌,股票下跌的速度惊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必须在开盘之前,恢复股民对林氏的信任。”林菀大哥一只手握拳,不停敲打另一只手掌心,他来回踱步,脸上沁出细密冷汗。
俩人心知,若次日开盘,股民疯狂抛售林氏股票,届时林氏股票下跌到史无前例低度,股价和大白菜价格没有两样,抄底买入的幕后黑手轻而易举成为林氏大股东,后果不堪设想。
“下午,我让你联系那个记者,你联系了吗?”林菀大哥问。
“联系了,给他一笔钱,他承诺我们公司新品发布前两日,模棱两可发布小妹和这对恶心祖孙三代的关系。”林菀二哥回答。
“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联系他。”林菀大哥要来号码,立刻拨打李赛赛的电话。
之前他确实动手平息这场风波,但林氏发展遇到困境,急需转型,占领新兴市场,想利用小妹的经历,为林氏造势,他想小妹能够理解他,毕竟他无怨无悔养了小妹母女这么多年,无论怎么说,小妹都应该为林氏做些什么。
他挂断电话三十分钟后,李赛赛登陆个人账号,发布一条动态,并附上两张潢暴照片:两条白.花.花的腿.纠.缠着,像狗一样祈求男生把他当女生一样揉.搓。不知是林家基因出现问题,还是钱家基因里流淌着洗都洗不干净的浓瘤?
早间六点新闻,主持人放大、评论这条动态,还有一段长视频:“十几名被害男生控诉,在他们完全没有忄生/意识时,被钱晄引诱拍摄这些照片,对十几名男生心里造成严重伤害——”
早间七点半,离股市开盘还有两个小时,林氏五点多通知记者召开记者招待会,现已到齐,林菀大哥面对财经界、娱乐界媒体记者深情演讲,首先他承认林菀被人贩子拐卖,嫁给钱忠林,然后他不停自责,说到激动之处,雨泪俱下:“如果你们听过钱忠林在节目里说的话,一定清楚他极度不尊重女性,重男轻女扎根到骨子里,把女性当成畜牲对待,我们清楚曼丽跟着他,一辈子就毁了,当年我们给了钱忠林一大笔钱,钱忠林才愿意把曼丽给我们。”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接着说,说到钱谨裕父子的事,“我们怕认他们父子,怕曼丽母女受到伤害… …”
林氏最新产品消费对象是女性,他这番演讲,恰到好处戳到女性痛处,博取女性好感度,重塑股民对林氏的信心。他相信股市开盘,就算有极少数人抛售股票,也不会动及林氏根基。
林菀大哥哭诉的内容,迅速被各大媒体报道,激起女性抗议钱家三人,顺便关注林氏最新产品。
股民们焦虑的心情逐渐平静,六六年秋,林家人被当做大资本家,下放到大西北劳改,林家人省出一口咀嚼养活年仅五周岁的林曼丽,没有嫌弃林菀身体虚弱抛弃林菀,他们相信这样有情有义的家庭能度过危机。再则说,林曼丽的丈夫是何浩,何浩公司的资产是林氏四倍多,稍微拿出一部分资助林氏,林氏轻轻松松度过危机。
*
兀一捻起被风吹落的花瓣,宽大的红袍裹住他清瘦的身体,立于桂花树下说:“你还不打算过问吗?”
“不用。”
“你和谁说话呢,什么不用?”一位穿着花衬衫,青绿色西装,扎着马尾辫的外国男人凑过来。
这位男士是钱谨裕旅游途中认识的,两人审美、品味相似,马尾男和钱谨裕惺惺相惜,一路上跟随钱谨裕、老太太们旅游。
钱谨裕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聊到自说自话。
马尾男还想说什么,老太太们召唤他拍摄照片,他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小跑过去。
兀一眸子里流露出羡慕,脸上的图腾缓慢变化着,变得黯淡、没有活力,被钱谨裕收回眼底。
兀一没有实体,别人看不见他,钱谨裕告诉兀一没有穿透物体,可以捻起花瓣,证明自己做的任务越多,兀一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被阳光、被物体触碰。
兀一瞳孔放大,脸上的图腾变得鲜亮诡谲。
钱谨裕嘴角含笑,走到阳光下,秋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芒。
上午九点,钱谨裕称身体不舒服,先回到旅馆,他第一时间打开电视机。
H市壹湖辖区警方和S市警方联合设关卡堵截黑色面包车,上午八点十三分救出钱晄,并未从钱忠林身上找到开锁的钥匙,没有办法,警察先把钱晄送到最近的医院接受治疗,警方逮捕钱忠林以及面包车司机。
“警察同志,他给我五千块钱,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自认倒霉,不收油费钱,把钱全部退给他,你放了我吧。”面包车司机祈求道。
“那孩子流了这么多血,一直昏迷不醒,你为什么不送他到医院,还专门走小道避开关卡。”警察押着他坐上警车。
钱忠林满不在乎跟警车坐上警车,东倒西歪骂骂咧咧:“我打我孙子,我带我孙子回家,犯了哪条法律,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不把我和我孙子送回老家,我上电视闹,说你们警察胡乱抓人。”他凑到离他最近警察面前,指着自己的脸,“经常看电视吗?知道我是谁吗?经常被好多节目争着抢着上他们节目。”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很快被切换到急救室,记者没办法进去,只能从医生那里了解到钱晄的情况,钱晄头部、身上的伤还算轻的,但他被新生儿手腕粗的铁链拴住脖子,导致他呼吸困难,若不尽快开锁,情况不容乐观… …
钱谨裕没关掉电视,也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拎起包夺门而出,麻烦前台小姑娘告诉老太太们,他有事,先回家了。
他乘坐飞机到达S市,马不停蹄打车赶往新闻播报的那家医院。在医院门口,他遇到一群记者,显然,这些记者也认识他,看到他,迅速围堵过来,把他围困在中间,争相采访他。
“你儿子是变态,你知道吗?”
“你儿子强迫初中生做哪些事,你知道吗?”
“林家已经承认你是林菀的儿子,你还否认吗?”… …
“我父亲视我和儿子为私人所有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 …”他欲言又止,多年被人驯.养,他无法控诉主人不是。
钱谨裕无法说出口的话,全部表现在脸上,他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个躬:“钱晄还年轻,已经没了未来,这是我的错,不该把他带到世上。明知道自己错了,还是不甘心,总是想让钱晄脱离监视,享受自由自在的空气,哪怕只有一天也好,所以我找姐姐帮忙,结果把姐姐卷进这场是非,钱晄还是无法逃脱监视,我错了。”
钱谨裕扒开人群,死气沉沉走进医院,他的背影化成巨大黑色漩涡,充满绝望。
这和钱谨裕温和、柔顺的形象截然相反,不少记者眼睛发涩。
钱谨裕到病房和消防人员想办法弄掉铁链,经过消防队员不懈努力,晚上八点,铁链被割断。钱谨裕留在病房陪儿子,再也没心情管外边是非,警察找到他,询问照片的事,钱谨裕建议警察等儿子醒了,直接问儿子。
第二天中午,钱晄醒过来,接受警察询问。警察并不想这个时候打扰、刺激钱晄,实在是钱晄老家那边同事催的紧,那些受害者男生的父母到警局闹,强烈要求警察给他们的孩子一个说法,所以他们这边就要跟进。
“是你哄骗同学帮你拍照吗?”警察公事公办问。
钱晄眼底全是惊恐,抓紧素净的被子,他身体连续抽搐,张开嘴巴猛呼吸,却没办法换气,昏厥过去。
钱谨裕跌撞跑到床头按响警铃,医生很快到这间病房查看钱晄的情况,安排护士推钱晄到急症室。
警察不放心,陪钱谨裕一起守在急症室门口。在等待过程中,他把关于钱晄所有事件串联在一起,多年办案经验提醒他,这件事处处透露奇怪。他到吸烟区抽一根烟,随手拿出一张县里同志传过来的照片,照片中钱晄痛苦、惊恐的神色和方才钱晄昏厥前的表情重合,反而那群自称被害人的男生似乎非常兴奋。
对,就是兴奋,怪不得他总感觉哪里奇怪。
他掐断烟,边走边打电话联系队长:“对,我怀疑真正的受害人是钱晄。”
“刚刚何浩找我反应一件事,钱晄在县城有自杀倾向,所以钱晄父亲联系林曼丽女士,希望林曼丽女士帮他带钱晄逃离那个地方。你留在那里,我到钱晄老家了解情况,还有,这对父子性格存在缺陷,你不能把他们当成普通受害者,三言两句,你从那对父子口中了解不到有用的情况。”
“那我该怎么做?”警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