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生发现赵霁没跟上, 他回头顺着赵霁的视线，看到一个明艳的女生巧言倩兮、美目盼兮和他们学校的男生说话，就往后退几步，胳膊搭在赵霁的肩膀上，八卦的一口气问几个问题：“你认识那个女生？喜欢人家？三角恋？”

赵霁收回视线，表情凝重拍掉左白的手, 一言不发回家。

学霸一反常态，太特么诡异，左白小跑追上前, 使出终极招数套赵霁的话。

或许方才赵霁的目光太赤.裸，何一栀后背一阵发凉，她回头找一圈没发现可疑的人, 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 双手拽着小表弟的胳膊跑进精品店。

她对精品店里的东西兴致缺缺, 但钱晄专心致志挑选可爱精美的发卡、耳夹、手链，神情专注又宠溺在她身上比划, 试试效果如何, 何一栀深陷该死的温柔中, 爬都爬不出来。

“表姐好可爱，如果是妹妹就好了。”钱晄神色落寞, 葱白纤细的指尖摩.挲黄色花朵发卡, 明亮的色彩清晰倒映在他黯淡的眸子中。他注意到何一栀心情被他影响，抬起手悬挂在半空中，眉眼弯弯, 极其温柔揉揉她的头顶，认真说，“做人不能贪心，有一个可爱的表姐，我很开心。”

他神色虽温柔，但是骨子里藏着一种执拗，想把他看到的美好的事物与表姐分享。

“嗯呐。”何一栀双手比划yes放在头顶，扮可爱的小兔子。

“可爱的女孩子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表姐喜欢吗？”钱晄固执盯着表姐，但凡表姐表现出一丁点不喜欢，他都把东西放回去，不会强迫表姐。

“…超级喜欢。”何一栀强颜欢笑，心里泪流满面，暗自哔哔，去你大爷的，本姑奶奶只喜欢御姐范。

钱晄宠溺说了声：“真可爱。”可爱的相册、相框、笔记本、笔、发卡、零钱包、笔袋，他都拿双份，腼腆和表姐说，“很小的时候，我很想、很想有一个妹妹，妹妹有什么，哥哥也要有什么，走进妹妹的世界，分享妹妹的快乐。”

“我恨我妈，为什么不晚二十天生我。”何一栀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她那些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全是饿狼，总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第一次被家人不带任何目的宠溺，感觉还不赖。

钱晄嘴角上扬，语气柔和让何一栀待在这里等他，他去付账。大姑背着父亲偷偷塞给他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大姑说给他的零花钱，这段时间，只要他和何一栀在一起，都是他付钱，花钱的速度非常快，但他不去计较这些，只要能光明正大拥有可爱的女生物品，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付了钱，两人回到家里，钱晄打开灯，何一栀忙的换鞋，把书包丢到沙发上，跳着跑上前拿遥控器看电视，钱晄回到房间待了好一会儿才到客厅，他榨了两杯果汁，每个杯子上各摆一片青檬和一个樱桃，递给何一栀一杯。

何一栀大爷似的抖着腿，吸了一口果汁，满足的眯上眼睛，小表弟真是太贤惠了，果汁比果饮店做的好喝，摆的造型也好看。广告时间，她闲得无聊，找事情打发时间，可是她刚买的游戏机被四眼天鸡老班没收了，她眼珠子不安分转动几圈，开始骚扰表弟，从包包里翻出她前两天刚买的指甲油，威逼哄骗小表弟，给小表弟涂血红色指甲油。

“喀喳——”

钱谨裕随手把钥匙放到鞋柜上，换了双拖鞋，瞥见儿子无可奈何任由何一栀给他涂指甲油，当他看过去，儿子身体僵硬，瞬间恢复自然。

这小子用何一栀打掩护，隐藏他的特殊癖好，挺有小心机的呀。钱谨裕心里暗骂儿子腹黑，表面上却好笑地看着何一栀，说：“又捉弄你表弟！”

何一栀掀起眼皮看老舅一眼，撇撇嘴巴，抱起表弟的手，转一个身子背对着老舅，就是藏起来不让老舅欣赏她美轮美奂的杰作。

钱谨裕偏往前凑，何一栀挥挥手：“老舅，我正在创作，请不要干扰我！”

“好嘞，何大师，听您的！”钱谨裕笑着走开，他到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路过客厅提醒两个孩子，“快十点了，涂好指甲油就回房睡觉，别玩太晚了。”

说完，他一只手端茶，一只手拎起被挂在衣架上的帆布包走进书房。

何一栀涂两下，就失去耐心，把指甲油丢到一边，使劲晃小表弟的胳膊，神秘问：“表弟，老舅做啥工作呀，每天早出晚归不说，还每晚熬到下半夜才回房睡觉。”

她每晚熬夜看，看累了出来找吃的，总是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特别好奇老舅干什么的，竟比她爸，堂堂一个集团的老总还忙。

“不知道。”钱晄盯着血红色的指甲，嘴角上扬。

“奇怪？”何一栀托起腮帮，皱眉想事情。

他是真的不知道，父亲没和他说过，但是他推断大姑帮父亲介绍的工作，父亲应该当一个部门经理，总之就是上下班打卡，什么都不用干的闲职，也琢磨不透父亲为什么那么忙。

虽然指甲被何一栀涂的一塌糊涂，钱晄却非常开心，他把父亲的事跑到脑后，提醒何一栀早点回房睡觉，他有些熬不住了，先回房睡觉。

*

次日，钱谨裕熬好粥，敲门叫两个孩子吃早饭，钱晄洗漱好，自觉围上可爱的围裙，烤面包、煎蛋。

早饭摆到桌子上，钱谨裕匆匆吃完饭，就去工作。

钱晄坐在客厅等熬夜女孩起床，两人结伴上学。他是学渣，上不上早自习对他来说无所谓，但是他不能没有理由旷早自习，害怕班主任找父亲谈话，父亲对他失望，所以他必须找一个父亲无法责备他的理由翘早自习。

恰好何一栀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学渣，他被何一栀拖累翘掉早自习，就算父亲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只有大姑还顾念姐弟情，其他林家的人压根就不承认父亲是林菀的孩子，父亲脱离爷爷，想活出人的模样，就不能得罪大姑一家人。

钱晄慢悠悠送何一栀到罗尔博瑞高中，然后赶往君湖高中，他刚到班级门口，早自习下课铃声恰巧响起。他目视脚下，走到自己座位坐下，眉眼温柔从书包里掏出嫩.粉.色.猫爪笔袋，吹蒲公英女孩封面笔记本，草莓橡皮，冬己系列水笔…

下早读课前，数学课代表吴默到办公室抱数学习题册回班级，发给大家。他到办公室，老班、物理老师、生物老师正巧聊到钱晄，生物老师提议把钱晄转到十九班，老班有些心动，但是顾虑其他学校知道他们零班转出去一个学生，全市统考才获得第一，不知道怎么往他们身上泼脏水。

几个老师想到好几种办法，最后都被否定，目前只有一个办法最稳妥，那就是钱晄主动提出退学，可是几率太小了。

吴默把习题册分给各小组组长，黑着脸从钱晄身边经过。

左白贼兮兮一把拽住吴默，他让出半个椅子，硬拽着吴默和他挤在一起，手伸到后面盖住同桌的大脸，冲同桌使眼色，别碍事。左白的同桌甩开他的手，拿起杯子到前面接开水。左白翻了一个白眼，屁.股移到同桌的座位上，趴在吴默耳边小声说：“那个新来的，本事挺大的，和罗尔博瑞高中垃圾班班霸谈恋爱。”

左白怕吴默不相信，指着钱晄出桌子上摆放的小女生物品，斩钉截铁说：“和女朋友同款系列。”

吴默脸色又黑了几个度，一言不发回到自己座位上。

“诶——”左白伸手召唤吴默回来，他只说了开头，还没来得及说结尾呢。

赵霁是谁？学霸唉，连自己班里同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竟然认识隔壁学校垃圾班班霸，其中必有猫腻。他本想赵霁年级第一、吴默年级第二，平常两个学霸走的近，他还想从吴默那里打听一下钱晄女友和赵霁什么关系呢。

赵霁就坐在吴默后面，他没有胆量跑到前面找吴默打探消息，只好按耐住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心，找机会再问吴默。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

上午三节课分别是英语、生物、数学，课间时，班主任李宏育找钱晄到办公室谈话，给钱晄倒了一杯开水：“坐下来说，”见钱晄执拗站着，永远低着头，他喝一口茶，盖上茶杯，“钱晄同学，老师说的话可能难听，但是事实，你一直这样，大专你都读不了。当然高三毕业，你家人花钱把你送到国外读书，这事另说。”

钱晄没有任何反应，李宏育眉毛打结：“据老师了解，你家里似乎并不缺钱，老师建议你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转到罗尔博瑞高中读书，那所学校教学流程和国外一样，等于你提前适应国外教育模式，还可以在那里练好英语。”

“…你回去上课吧。”

钱晄离开办公室，李宏育双手抱头，使劲挠头，不行，不能听王主任的话，说什么也要给钱晄同学家长打电话，劝钱晄家长把钱晄转走。

钱晄回到班级，班里空无一人，他看了课程表才知道周二第四节课是体育课。

他摸了摸毛绒绒的笔袋，阴翳的眸子被温柔取代，过了一会儿，他紧抿薄唇下楼到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