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柳姨娘这番话点醒了儿子,深谋远虑的家主应该让没有什么大本事, 却听话的孩子当嫡子守住家业, 让能力出众的孩子独自打拼,拼出一番事业, 兄弟两守望相助,共同带领侯府走向辉煌。”钱谨裕一脸感激看着母亲、柳姨娘。
老夫人一脸懵逼, 她刚刚说什么了。
自打她被抬进侯府坐姨娘,侯爷第一次正眼瞧她,第一次夸奖她, 她冲赵文娘得意笑了笑。慕珣落到她手里, 她会让慕珣安安稳稳考科举吗?非得毁了这个贱种。
“我去找老族长,”钱谨裕冲到门外, 他撇头,视线在母亲、柳姨娘、赵文娘身上停留片刻, “大侄子在我和父亲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这孩子是柳家未来的希望, 必须把大侄子放在妾室膝下养,再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庶子守着柳家祖业。”
钱谨裕抽出腰间别的扇子, 边扇边跑, 还不忘扯着嗓子喊:“母亲,儿子与舅舅商谈大事,晚上就不陪您用餐了。”
“踏踏踏…”一粒粒泛着沉稳厚重光泽的佛珠落在地上。
“快去,拉…拉住侯爷。”老夫人站起来指着门外的侍从,侍从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她失魂落魄坐下来,见赵文娘撕扯手帕,快意对着门外笑。老夫人气炸了,暗骂小女昌/妇,摆起婆婆架势,训斥小女昌/妇不拦住儿子,任由儿子胡作非为,“你们赵家教养的嫡女真好,老婆子今天算是大开眼见了。”
“谢谢婆婆夸赞,赵家教养的嫡女还成,却不会教养嫡子,改天让母亲向您讨教。”赵文娘把撕破的手帕塞进袖子里,施施然离开梨樘。
老夫人指着赵文娘的背影“你”了半天,最后三等丫鬟禀告赵文娘回了主院,她大骂一声:“小女昌/妇。”
“母亲,您别担心,不管老侯爷还是侯爷向来不喜欢柳家,更不愿意搭理父亲,不是您绝食相逼,老侯爷在世时绝不会收郝哥儿当学生。”柳姨娘宽慰婆婆。
他们柳家以前可风光,自从父亲当家主,柳家一直走下坡路,婆婆比她幸运,在柳家最风光的时候嫁给老侯爷,她倒霉,在柳家旁支贪赈灾款项被检举时,一顶轿子把她抬进侯府。
柳姨娘心里酸溜溜,同是柳家女,她比婆婆聪明,凭什么她当妾室,婆婆能当正室。
老夫人被噎住了,好想把这个蠢货送回柳家,换一个精明的柳家女到侯府。
不过这个蠢货话不中听,说的也是事实。
刚刚追出去的侍从跑回来跪爬在地上:“老夫人,柳大人在酒楼会友,侯爷在酒楼遇到二少爷,拎着二少爷到包间找柳大人,苦口婆心劝说柳大人和侯爷一块儿改家谱,柳大人大骂侯爷不安好心,侯爷正拉着柳大人来侯府,让您和柳姨娘给柳大人做做思想工作。”
“噗。”柳姨娘喷老夫人一脸水,手中茶杯骨碌碌滚到地上。
老夫人用袖子抹脸,举起颤抖的手,大丫鬟扶着她站起来。
“告诉侯爷,我到小祠堂礼佛,谁也不见。”老夫人也不走一步喘三下,拖着大丫鬟跑进小祠堂。
“母亲,我跟你一起去,我给父亲抄佛经。”柳姨娘追了出去。
*
“舅舅,我给父亲守孝三年,母亲和表妹总是提改族谱的事,起先我觉得这件事十分荒唐,她们不死心,三五不时和我提这件事,诶,慢慢的,我换一个思维方式看待这件事,忽然理解母亲和表妹良苦用心。”钱谨裕一手领着二儿子,一手拽住柳大人腰带,情真意切说,“我滴亲舅舅,我们都是您的血亲,母亲是您的亲妹妹,表妹是您的亲女儿,我们不会害您的,您就跟我回侯府住一月,让母亲和表妹好好絮叨用嫡子换庶子的好处。”
钱慕澈夹紧双腿,下巴抵着胸口,心中默念:父亲快快离去,您就让我顶着永安侯府二少爷的头衔,在外面自生自灭,别关注我!
“钱谨裕,你既然知道我是你亲娘舅,为什么心肠阴毒败坏柳家女子的名声。”柳大人脖子粗红,脸色铁青。
他暗自庆幸,幸亏他没有跑到街上,让几位同僚看笑话,总比让全城百姓看笑话强。
钱谨裕“唉”了一声:“侄儿得罪了,为了柳家和侯府齐头并进,你必须改变愚昧可笑的思想,快速接受新的、超前的思想。”
“你、你想干嘛。”柳大人话音刚落,钱谨裕手刃劈在柳大人脑后勺,柳大人白眼珠往上翻,即将倒地时,钱谨裕把钱慕澈推到前面。
钱慕澈一脸不情愿抱住外公。
“澈儿,你祖母、你姨娘一直夸赞你老实稳重、吃苦耐劳,你不听其他长辈的话,只听父亲的话,真是父亲的好儿子。”钱谨裕感慨说。
钱慕澈:“?”
钱谨裕和几位大人寒暄两句,就离开酒楼。钱慕澈扯着嗓子喊:“爹,怎么处理外公?”
“背回家,让你祖母、姨娘开解你外公。”
钱慕澈习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反正祖母、姨娘护着他,侯爷爹不能拿他怎么样。他朝小厮招手,让小厮把外公背回柳府,他和花娘酒过三巡,还要翻.云.覆.雨呢,他侯爷爹的声音幽幽传到他耳朵里。
“澈儿,从今儿起,每日你外公散值,你负责带你外公回侯府。澈儿这么优秀,若不能完成为父交待的任务,说明为父不会教育孩子,为了不埋没澈儿的才能,为父只好忍住心疼送澈儿到军营,跟随熊将军到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钱慕澈:“!??”
半年前,熊将军带领二十万精锐部队到西北抵抗外敌,十日前,熊将军带着缺胳膊断腿二十名士兵回京。
钱慕澈掰着手指头快速算了一下,跟随熊将军上战场,活着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数字太大了,手指头不够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