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战前感言(1 / 2)

很快,帘子被掀开,江永康带着人走了进来,汇报前方战场的大致情况。

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后,已经原地修整一天一夜。

眼看胜利在望,士兵们都有些耐不住,前来询问到底什么时候开战。

徐振英便说:“罗轻舟不是还在调试火器吗。再让大家都等等。兴元府就在咱们背后,我们的粮食供给不是问题。告诉大家,别想着打突击战,最后几场战役,把心态给我维持好。”

江永康点头,虽说他在东境当了好几年的大将军,早已习惯发号施令。

可是一回到徐振英身边,他又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听从号令的那个人。

毕竟他这一身的本事,至少有一半来自徐振英的教导。

徐振英是他的主,是他的伙伴,却也是他的老师。

“刘大壮他们什么时候到?我记得他那里还有五万大军。”

“西面好些地方还没有通水泥路,行军速度自然要慢一点。刚接到来信,说是今天内一定到达。”

“那剩下的火器呢?”

他们先头部队行军速度快,可是火器却是经不起颠簸,只能慢慢运送。

因此,只有最先出发的五架火器被拆分了提前送达,剩余的火器还在后头。

罗轻舟作为技术顾问,自然要随军同行。

眼下,复原这几架火器,都足够他忙活几天了。

哪知徐振英却说:“五台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我留在东境了。那边还有三个州一直负隅顽抗,没有火器镇压的话,怕是不好推进。”

“五台?”江永康蹙眉,有些不明白五台怎么就够了?

对阵汴京城,五台哪里够?

徐振英笑着说道:“这火器的威力已经打出去了,凤翔府的人已是惊弓之鸟,咱们其实只需要一台震慑,这第一炮打得漂亮,他们会不攻自破。”

常自在立刻抢在众人前面请缨:“殿下,早就听说那火器厉害得很,可以把城墙都穿透呢!以前在金州府西山大营训练的时候,总听见后山响动。这北面的人早就摸熟了,我们西面的兵还没有摸过火器呢!”

徐振英知道常自在在西面战场屡立奇功,刘大壮报信来也是说他为人机灵,作战灵活,因此徐振英早早的就将他调到了兴元府。

徐振英见常自在一脸渴望的表情,又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生得虎头虎脑青春朝气,便笑着准了,“行啊,第一炮给你玩,你这几天可得跟罗院长好好学,省得第一炮就打不准!”

常自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连忙保证:“殿下,我一定好好学!”

晚间,刘大壮带着的五万大军翻山越岭,终于成功会师。

与此同时,来的还有徐慧嘉等人。

这次北伐,金州府可谓是倾巢而出,只除了徐音希、方询、方凝墨、莫锦春、徐家众人留守大本营外,其他人几乎全部出动。

东面战线则是刘盼、王三娘两个铁娘子坐镇。

而西面,则是卢飞带着朱奎和任闯等新人将领。

若真论起来,这两人也算不得新人,朱奎打了十几年的仗,算是老将。

而任闯则是金州府第一批男兵,虽说经验可能稍微欠缺,但是武力值和脑力值都是卓尔不群。

西面战事基本只是剿灭舟山王剩下的势力,因此徐振英才抽走五万大军,料想西面战事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情况。

眼下,大营之中,徐家班子的老成员明小双、赵乔年、刘大壮、徐慧嘉、钱珍娘,还有后来发展的林老、安沛霖、张婉君、张秋蝉、以及秘书办的成员们,全部就位!

大战一触即发——

晚间,徐振英的帐子里那是分外热闹。

士兵们透过翻飞的青帘,隐约可以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若是有心之人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帐子里坐的人,可以说是整个金州府的高层力量,更是整个金州府的核心。

帐子外层层把守,气氛凝重,颇有大敌当前的紧张之感。

而帐子内却是其乐融融。

故人相见,自然是分外欣喜。

张婉君、张秋蝉两姐妹也是一个在北,一个在东,此刻好不容易再相见,自然是抱在一起,说个没完。

而赵乔年作为最后加入的,且加入后便一直留在金州府的,跟这些旧人们也没见上面,因此赵乔年一进帐子,就立刻和刘大壮他们打成一片。

倒是不知怎的,徐慧嘉的位置刚好在钱珍娘对面。

两人目光自然而然的碰上,随后钱珍娘微微一笑,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客气又疏离,“回来了?”

徐慧嘉本是就这么靠在椅子里,双腿分开,大喇喇的坐着。

此刻被钱珍娘含笑打量,也不知怎的,他一看见她那双眼睛,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

他不动声色的收拢了双腿,随后又坐直身体,乖巧得犹如初级扫盲班里的孩童,甚至面对钱珍娘的客套,他也只会低头盯着鞋面“嗯”了一声。

那常自在却在旁边闷声笑了个仰倒。

有趣,真是有趣。

没想到战场上敢冲敢闯、提刀就砍的徐慧嘉将军,竟也有如此羞赧的一面。

钱珍娘则微微蹙眉,看向常自在。

那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

甚至外貌看不出是个军人。

他皮肤很白,身材瘦削,像是个小猴子般。虽说他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可眼神锐利无比,一看便是个不好招惹的。

常自在却大大方方打招呼:“钱部长,我是常自在。”

钱珍娘也笑,“听说过你。你的捷报我都看过,你作战思路灵活,脑子灵光,刘大壮将军没少夸你。”

得,这下钱珍娘把常自在也整得不好意思了。

而这其中,只有林老和周厚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毕竟他们投靠的时间晚,和徐家政务班子的老成员们没有曾经一起卖肥皂的交情,两个人各自端坐,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倒也不显得突兀。

徐振英今夜看起来心情很好,见帐子内都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六年前在岚县的日子。

随后她莞尔道:“现在想起来,我们似乎很久没有凑这么齐了。”

刘大壮笑:“可不是,自从殿下占领金州府以后,我们这帮子老成员都是天南地北的打天下,说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没像现在这么凑得这么齐全。”

赵乔年道:“最值得庆幸的是大家一块肉都没少,一个人也没丢。尤其是你们这些在前线征战沙场的——”

钱珍娘恍惚道:“是啊。现在就缺徐大爷和凤儿了。”

一提起生死未卜的凤儿,众人都有些沉默了。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这话有些破坏眼下的气氛,钱珍娘连忙浮起笑意,“不过凤儿那丫头,运气一直都不错,加上有殿下庇护着,定能逢凶化吉。”

“没错。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后宫里也有咱们的人,说不准那丫头现在好好藏在哪个地方呢。”

这是林老的声音。

徐振英叹气一声,她心里自然也是焦急万分,可是徐慧鸣在汴京,他的来信言辞迫切,显然是着急上火,他们的人一定是满京城的找寻凤儿。

如今汴京城局势不明朗,他们的暗桩又被周勉所察觉,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却还是坚持在寻找凤儿的身影。

她这几百里开外,除了担忧,便只能做好自己的事。

“先说这次攻城。”徐振英敛了神色,屋内所有人顿时凝神静气的望向她。

“刚才我外出巡视了一圈,发现底下的将士们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想要北伐。现在我也告诉各位,北方是需久久为功,别想打突击战。武器军需粮食都不用你们操心,如今自己家门口打仗,兴元府富裕,粮食不是问题。”

钱珍娘也道:“没错,不光是兴元府,还有金州府、黔州府,这几个最先投靠我们的府城,发展得早,老百姓们日子也过得好。走之前我就听说,有许多百姓自发组织收秋粮了以后上交一部分给官府,说是支援我们前线的战事。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决定,但足可见老百姓们对于北伐是很支持的!”

林老却道:“殿下,就算咱们金州府富裕,可早日结束战事总是好的。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咱们自己的老百姓来养军队。”

若是还在大周朝为官,林老是断断不敢说这话的。

谁敢说皇帝御驾亲征是劳民伤财。

林老也就是瞄准了徐振英从不会因手底下言论获罪。

所谓论事嘛,那肯定是就事论事罢了。

都说偏听则暗,徐振英也喜欢朝堂之上有不同的声音。

徐振英脸上并无怒气,只是微微蹙眉,“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并不赞同徐徐图之,你们只想速战速决,我承认这对于我们来说,消耗是最小的,财政压力也是最小的。可是,我想你们忽略了一点,速战速决必然意味着大量的伤亡——”

常自在却立刻站起来,“殿下,军人当马革裹尸还,百姓们养我们这么久,上阵杀敌是我们的职责,金州府的兵,没一个怕死的!”

剩下的军人代表,如张婉君、徐慧嘉、刘大壮等人也站起来表态,“殿下,我们不怕死!”

徐振英盯着他们,“我当然知道,我金州府的兵没一个孬种。可是如果有最小能降低伤亡的手段,为什么不用?我时常说,攻城之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而且我说的减小伤亡,不仅包括我们士兵的伤亡,也包括对方的伤亡。也就是我们说的敌方。”

常自在等人眉头微蹙,似有些不满,“殿下啊,作战不能妇人之仁,我们的敌人要杀得干干净净,怎么还要避免对方伤亡?既然如此,那还打什么打?”

林老则捋着胡须望了徐振英一眼,随后笑眯眯解释道:“所以说,殿下是殿下,你们是你们,你们这帮愣头青比起殿下来还差得远呢。”

常自在不服的望向林老。

“你们也不想想,这北伐的胜败显而易见,很快,对面凤翔府就会变成我们的地盘,对面的老百姓也会变成殿下的子民,殿下提前关心自己的子民,这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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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后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哪里怪怪的。

徐振英笑着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输赢显而易见,没必要多造杀孽。这城中的老百姓何曾不是曾经的你们,他们生在乱世之中已是不易,他们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他们没有杀过任何人,所以他们值得好好活着。能不杀一人而攻城,考验的是我们施政的手段。”

林老也补充道:“没错,你们又何尝知晓,那边的百姓不是跟我们一条心,等着我们去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别把汴京城的老百姓看做敌人,你们要把他们看做我们的盟友,我们的子民。此为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已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

屋内沉默半晌。

这倒是和徐振英一直以来提倡“用最小伤亡攻城”的理念不谋而合。

是啊,殿下一直都是讲究一个“仁”字,这也是为何他们攻城略地时阻力不大的原因。

甚至还有老百姓暗中帮助他们夺城的先例。

徐慧嘉便问:“敢问殿下是有什么攻城的好法子吗?”

徐振英笑:“咱们金州府的士兵威名远扬,为什么不试试不战而屈人之兵呢?这两日火器应该调试到位,这五架火器往阵前一放,你们真觉得凤翔府的人会主动出击?”

刘大壮道:“他们守备力量不足,真打起来只有挨揍的份儿。因此如果我是邓全安,一定闭门不出,等着朝廷的援兵到来。”

“没错,所以我们得抢在朝廷大军来临之前把凤翔府拿下。”

林老笑着望向徐振英,“看殿下侃侃而谈的样子,必然是已经有办法了。”

徐振英道:“罗院长还在库房里检查火器吧?让他动作快一些,先弄一台出来推上去。对了,我记得珍娘好像从金州府那边带过来一批年轻干部吧?”

钱珍娘立刻道:“没错,刘建林带头,大约有五六十个,都是这次主动请缨前来历练的。”

“很不错。今晚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让他们写几百张纸条,每一张纸条简单说说我们金州府的情况。什么全民教育、医疗、牛痘疫苗那些都写一写,到时候我们随机送到城里面去,看能不能鼓动老百姓跟我们里应外合。”

立刻有人问:“如今凤翔府大门紧闭,咱们怎么送进去?”

张婉君立刻心领神会,笑着问道:“殿下是否需要弓箭手?”

徐振英冲她赞许的点头,“还是婉君知道我的心意。你去挑二十弓箭手准备。”

见其他人都望着她,徐振英便笑道:“行了,明日你们就知道情况了。”

吃过晚饭,徐振英便绕着营地大概走了走。

但见一整个山头都是他们的人,旌旗飞扬,至少数十万人,这几乎都是她全部的兵力了。

徐振英有些感慨。

她从岚县发家,至今已经有六年,六年期间,她便打下了十三州,甚至拥有了几十万志同道合的伙伴,而如今跨过这片山地,她可能要解锁新的旅程。

现在想起来,还像是在梦里一般。

她想起了李招娣。

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凤儿。

徐振英不急不慢的走着,从山顶的最高处慢慢往下,身后始终跟着安保队的人。

闫雪松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一两百米的地方,以她为首,形成了犹如狼群一般的团队,即使徐振英很放松,可自从上次琼州府城门遇刺事件以后,闫雪松却始终警惕的望向四周。

她察觉到有人悄悄靠近,回头,才发现是江永康。

闫雪松眼中的戒备退去,冲江永康抱拳行礼。

说起来,江永康才算是她的上峰。

江永康挂名军务部,虽说平日都是莫锦春在负责,但是江永康之威名,还是让他们这些士兵出身的人望而生畏。

江永康挥了挥手,跟她说道:“离远点,她不喜欢你们跟得紧。”

闫雪松道了一声“是”。

江永康便跨步迎了上去,随后见徐振英出来时穿得单薄,虽说初夏的天有些暑气,可这是山里,夜晚还是有些凉爽。

略一犹豫,江永康便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那人递上去。

徐振英站在山头的入风处,山风吹起她额前的一缕发,她的眉眼在月色下十分清晰。

她摇头,“不冷。”

江永康却盯着她,“披上吧,我今天下午刚洗过澡,这披风也不脏。”

徐振英见他一本正经解释,哑然失笑,“我没那么矫情。”

“没说你矫情。”江永康说完,将披风给她披上,“你只是爱干净。”

徐振英只好任凭他摆弄。

也不知道这小伙子年纪轻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长这般高大了。

虽说徐振英这几年也不曾亏待自己,可是徐家的人似乎都不怎么高,当然也包括她。

按照前一世的标准,她不过才一米六三左右,已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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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无论她怎么补充营养,也无法再继续上涨。

她只好增加体脂率,让自己变得健壮一些。

但江永康的个子,起码在一米八以上,这在物质匮乏的古代来说,已经算是高人一等的身材。

两个人站在山头较高的位置,看着底下一大片连绵的帐篷。

许是出征在即,徐振英的心绪有一些波动,她指着下面问道:“老江,什么感觉?”

江永康每次听徐振英唤他“老江”,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说起来他如今也不过才二十,这么一叫,好像他变得很老,好像他们已经并肩奋斗了几十年般。

不过,总比“江部长”要好。

至少这个“老江”是金州府独一份的荣宠。

江永康低咳一声,“没什么感觉,就觉得我们在山林里安营扎寨,这里树林茂密,又是少雨的夏日,我若是邓全安,一定采用火攻的法子。不过我下午已经带人四处查看过,洈水水量充足,即使火攻,我们也能应对。”

徐振英蹙眉,“你可真是不解风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永康笑,“很快就要完成我们的事业,殿下是不是内心激动,难以入眠?”

徐振英笑,“我可没有半路开香槟的习惯。”

“半路开香槟?”

“嗯…就是创业未半而中途庆祝。”

“你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江永康愣愣的盯着她,“其实很多年前我就想问了——”

徐振英打断他的话,“别问。问了我还得想怎么骗你。”

江永康哑口无言,随后无奈道:“好,你不说我大约也猜出了你来历特殊,说不准真是天上的神仙呢。”

徐振英笑:“严格说起来,我还真算是天上的。至于是不是神仙,那我可不知道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永康道:“我同大家伙一样,想到明天就要开始北伐,有些激动,睡不着觉。本来想出来走走,谁知看见了你。”

两个人并肩而立,月色温柔,落在两人肩头。

“你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会在战前紧张?”

“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毕竟这说不准是最后几战。何况我们马上就要回到汴京城了。想当初我们离开汴京城的时候,多么狼狈,浑身上下身无一物,被解差押送,一路风吹雨淋,犹如丧家之犬。而现在,我们却要打回去……要见到故人,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故人?”徐振英笑,“可是你从前汴京城的相好?”

“不过是一些狐朋狗友罢了。年少时也曾和他们一起当过纨绔子弟,倒是度过一段荒唐的时光。不过这帮人想必早就成家立业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时候好。双亲俱在,家中富贵,无忧无虑。”

“怎么,现在的日子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很想念爹娘还在的日子。若是爹娘还在,见我现在建功立业,不知该有多欢喜——”

徐振英一时无言,她扭头望向身边的男子,却见他脸上一抹落寞。

徐振英这才发觉,原来在这个世界会感到独孤的人,不止她一个。

“等我们打回汴京城,你便可以给你爹娘修坟冢、开祠堂、平冤孽,你爹娘在天有灵,见到你现在这般出息,一定会含笑九泉。”

“是。”江永康的声音有些低沉,“死者已矣,活下去的人总得继续往前走。何况我们一起篡了大周朝的江山,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复仇。”

江永康复又看向她,眸光沉沉,“说起来,我很感谢你。”

“感谢我帮你报仇?”

江永康点头,“若没有你,便没有我,更没有我的今日。”

徐振英却拍了拍他的肩,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闪一闪的钻石:“少年,你出钱了。”

“钱来身外之物,几十万两银子听起来多,可要经营一个朝廷,却是万万不能的。殿下,我的心里,一直很感谢你。”

徐振英莞尔,“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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