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凤翔府(1 / 2)

刘大壮和徐慧嘉相视一眼,随后点头。

刘大壮说:“可以。咱们所有人都去北伐,西面可以保存一些实力。若是能让他们不攻自破,自然是最好。”

徐慧嘉也道:“这思想转变得很及时,行,趁着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思路的,再跟我们说说。”

而征战的军报,已经传到金州府的各地,包括还没有拿下的更东面的光州寿州一带。

王三娘接到秘密军报时,在家连呼三个“好”字!

随后她连饭都不吃了,竟是立刻让人关门谢客,甚至还让手底下的管家去关闭所有在东面的铺子。

王母大惊。

而王隐立刻知道,又有大事发生了。

果然,王三娘下一秒变了脸色。

仿佛瞬间,她不再是那个柔弱谦卑、走两步路都要喘气的王家小女,而突然变成了金州府那个大声说话、勇争第一的女兵王三娘。

“爹,娘,吃完了这顿饭,你们立刻与我一起离开东境。”王三娘的语速又急又快,脸色也是凝重,“殿下要北伐了,江部长要跟着去兴元府一线战场。我临危受命,现在要去琼州府领兵扫平东境一带。得立刻去报到。我在前线,你们却还在敌后方,太危险了。你们也马上收拾东西,我们去琼州府。”

“琼州府?那不也是明王的地盘吗?”

“不是,琼州府已经落入我们手里了。”

王父王母听得眼皮一跳,皆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假扮商户高价贩卖金州府淘汰物件的生活终于结束。

忧的是自家最有出席的一个孩子,现在得上战场了。

王三娘见爹娘表情,笑道:“愁眉苦脸作甚!我是军人,即使马革裹尸,也是我的命!更何况,东面都是一些残兵败将,扫平东境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王母忧心道:“可你毕竟脱离部队好几年了,那些个什么兵法的,十八般武艺的,你怕是都生疏了吧。”

一听这话,王三娘可就不高兴了。

还是王隐见女儿翘着嘴要反驳,连忙打圆场:“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女儿在光州是养在深闺,可她在家也是勤学苦练,部队里的本事样样都没落下。殿下都信任她,咱们做父母的,难不成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王三娘这才满意,得意的哼哼了两声。

王母扶额,瞧自家这闺女,跟个没长大的娃一样,如今却要上战场跟人家拼命——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建功立业这四个字!

“殿下信任我,竟然不肯把东境的兵权给我,还要我和刘盼儿竞争,说我两谁先打下一个府城,就让谁当大将军!”王三娘撸着袖子,咬牙切齿,“哼,该死的刘盼儿,又要跟我争!也不知道是谁从前走两步就说头疼,这样的人,我王三娘一拳一个。哼,刘盼儿,你三娘姐来了——”

王母扶额。

天菩萨。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三个小姑娘还能乐此不疲的争个你死我活。

从前是首饰、衣裳,现如今是争谁杀的敌人多,谁的官位更高。

三个姑娘每次互通有无,都要刺对方一句,再炫耀自己如今管多少人,有多威风——

这哪里像是金州府的高层干部。

这简直就是路边三岁小孩。

王父却同王三娘一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他拍着闺女的肩膀,郑重其事的交代着:“没错,三娘,这可能是我们金州府最后一战。这一战关乎咱们王家后面几辈子的荣华富贵,你可得好好干,争取把刘、顾两家全都踩下去。让那两个老东西以后见了你爹我得跪下磕头参拜。”

王三娘立刻纠正道:“爹,咱金州府的规矩你忘了?不许下跪。”

“哎,爹不管,总之我们和刘顾两家斗了大半辈子,现在是决一死战,我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老东西在我跟前翘尾巴。王家的一切,就靠你了!”

“爹,我肯定好好干!赌上咱家未来几辈子的荣耀!”

王母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可算找到下梁歪的原因了——

“好闺女,等你衣锦还乡封侯拜相的时候,爹把你写进族谱里。让你那两个哥哥嫁出去,你留在家里招赘——”

王母见自家那老东西越说越没正行,加之那两个儿子也是她亲生,不曾想这老东西竟然看见女儿有出息,竟然想着留下女儿卖儿子的打算!

她还以为,王隐之前的念念叨叨是说着玩玩呢。

哪知道这老家伙竟然是玩真的!

她连忙拉着王三娘往外走,“快快快,军令如山,我们快些离开——”

而王三娘临走之前,明明看见爹爹很风骚的冲她眨巴了眼。

招赘啊。

王三娘明白了。

她王三娘竟然也能成为王家传递香火的那个人了!

王三娘登时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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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伴随着琼州府巨变,周衡身死,徐振英一举收入周衡所有城池的消息传入汴京城的时候,他们朝堂还在为谁当皇帝吵个不可开交。

紧接着这封军报犹如平地惊雷,让众人措手不及!

本以为三足鼎立的局面还至少能维持个几年,甚至是十几年,谁都没想到,周衡如此的不争气,一代英豪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拜徐振英创立的报纸所赐,汴京城的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一些风声,大家也都知道东面战场上吃紧。

本来一开始他们是觉得周衡几十万大军,怎么着也可以和金州府的对抗几年,趁着这几年时间,汴京城也能发展壮大,逐步收回被占领的城池。

哪知几年时间过去了,他们依然内耗在党争之上。

一座山头,两只老虎,鱼蚌相争,他们竟然白白耗费了这些光阴,等回过头来之时,才发觉金州府已经成长为了一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而这只庞然大物,生吞了琼州,如今朝着他们汴京城来了!

一直都说狼要来了。

眼下,这狼…是真的要来了!

终于,汴京城的朝堂上停止了是爷爷当皇帝,还是孙子当皇帝这个议题,开始直面金州府的危机。

“陛下,周衡身死,金州府下一步的目标一定是我们!从金州府出发,到汴京城不过两个府城,距离不过六百里,算上行军速度,怕是他们一个月就能打到我们汴京城来!”

“孙大人,您没看金州府的月报吗?他们那里全是那个叫什么水泥路的东西,据说踩上去如履平地,行军速度至少能提高一倍。按你的算法,怕是半个月就能到达!”

似乎直到此时此刻,周勉才想起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

“之前我们和兴元府的士兵们交过手吧?他们战力如何?”

兵部尚书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太上皇问起,臣不敢不据实相告。金州府的士兵们…各个犹如天兵天将,我们在山坳坡一带大大小小打过十几回,但…都…都…是战败。”

周勉脸色一白,气得站了起来,“刘中书,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报?”

“这…这…兵情的折子,臣早就上了啊——”

周勉恼羞成怒:“还敢狡辩?!明明是你忽视军情,导致我们今日如此被动,我看你分明就是存心隐瞒!你怕早就是被金州府那边的人收买了吧,你是不是还想和徐振英里应外合,通敌卖国!”

兵部尚书连忙大呼冤枉,奈何周勉铁了心要杀鸡儆猴,不顾众人阻拦,竟然将堂堂兵部尚书直接拖入死牢等候发落。

周勉被这军报气昏了头,雷霆手段,一时之间,朝堂众人噤若寒蝉,却都有了异样心思。

“如此说来,若是金州府的人真打过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凤翔府的守城大将王信德年事已高,怕是不足以应付金州府的人马,如此危难之际,可有人愿为大周朝效力?”

有人立刻道:“或许北边的赵毅将军可用。”

却被立刻反驳:“你疯了吗,赵毅一走,鞑子打来该如何抵挡?”

周勉却道:“眼下是夏季,关外水草丰茂,鞑子忙着修生养息,一时半会不会打到这边来。且往年鞑子都是冬天来掠食,眼下北境正是松快的时候。此诚国难之际,孤若召他,难道他还敢不来?”

倒是韩相略微提醒一句:“陛下,三年前您下旨狠狠斥责赵毅收受金州府五千件棉衣之事,且去年军饷拨得不够及时,北境饿死好几百士兵,赵毅将军上书了十几道折子,您当时说要打压他的嚣张气焰,因此迟迟压着不松口子。还是赵毅将军自己变卖汴京的祖产才得以渡过难关。如今,赵毅对大周朝还有几分忠心?您召他来,他当真会来?您就不怕引狼入室?”

周勉脸上的血色刹那全部褪去!

如今,悔之晚矣!

而朝臣们自然更是瑟瑟发抖。

如今汴京城内的士兵不过十万,如何能抵挡得住金州府那边几十万大军?

立刻有人建议道:“陛下,依微臣愚见,不如以先帝驾崩为由,请赵毅将军回来。若他回来,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他不肯回来,咱们便可顺势治他一个不忠之罪。”

“好!”周勉龙心大悦,“孤立刻传一道手书去北境,着他立刻带十五万大军回防。我就不信了,我们二十五万大军,难道还抵挡不了一个小小的金州府?”

底下朝臣连声称赞“陛下英明”。

等退朝以后,韩相便在出午门的地方被几个大臣迎头赶上。

几个大臣跑得气喘吁吁,语气埋怨:“相国大人,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这刚散了朝您就不见踪影,让我等一阵好寻。”

韩相自然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当下笑眯眯的左顾右而言其他,“我又不是妙龄女郎,诸位大人追着我干什么?”

众人连道:“大人说笑了。”

户部尚书则拉着韩相的手,“相国大人啊,如此危急存亡之秋也,你怎还笑得出来啊?刚刚陛下说什么二十五万大军抵挡金州府,这…听说金州府的士兵们都是铜墙铁壁,咱们如何抵挡啊?”

另一人也道:“如今金州府得了七分天下,周衡都守不住琼州府,咱们这三分地肯定也是守不住。刚才老臣想要劝说陛下向金州府求和,为何韩相几次三番的给下官使眼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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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笑道:“诸位真以为,金州府是什么情况,我们目前是什么处境,陛下心里会不清楚?”

“陛下既然清楚,可为何还要执意备战?”

韩相却笑眯眯的盯着对方,“你觉得呢?”

众人摇头。

韩相却不点破,径直往外走去。

大人们连忙拉着他:“相国大人啊,这陛下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又有什么退敌的对策,您这边又有什么打算安排,你可得跟我们都通通气啊。”

韩相却已经翩然远去。

那几个老家伙唉声叹气,户部尚书蹙眉道:“韩宗云这个老狐狸,藏一半露一半,还真是狡猾!要想指望他站在求和这一边,怕是不容易。”

“主要是咱们也摸不透这韩相和陛下的心思。”

“陛下不是说了,要全力备战殊死一搏吗?”

“博?拿什么去博?国库已经连连亏损近十五年,咱们没金州府有钱,没金州府有人,地盘还没人家多,难不成非要玩天子守城门君王死社稷那一套?你们难道没看金州府那边出的报纸,人家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忠君爱国没有错,但是要分清楚谁是君,老百姓供养我们,老百姓才是天子。这国是什么国,不是单一的某个国家,而是这片土地!”

“孙大人,慎言!慎言!”

那孙大人不以为然,“诸位怕什么。敌人都要打到汴京城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喊的?你们且看着吧,刚才朝堂上藏头露尾的那些人,怕不是私下各个都通了金,也就我们哥几个老实,还在摇摆不定。”

另一人也道:“我瞧陛下是昏了头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年坐视金州府发展壮大,其罪魁祸首就是陛下!若不是他整日忙于党争,就想着和先帝争抢皇位,又口口声声说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是内没安好,外祸却起,内忧外患,咱这朝堂怕也是风雨飘摇——”

“赵大人,那金州府当真如此恐怖?我们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呵,一战之力?看看周衡是什么下场,一代枭雄,曾经是我们最头疼的敌人,可是金州府的人出马,这才多久,连琼州老家都丢了!更不用提报纸上提到的那火器,据说威力巨大,可以穿山击石,我们如何与之一战?”

“既如此,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若要求和,如何谈判?”

“求和?”有人嗤之以鼻,“没有筹码,如何谈判?我们不过是刀俎鱼肉罢了!”

“我看陛下也是心里发慌,估计没什么主意,只知一味求救赵毅将军。若说求和,陛下自然不想,你们见过哪个能活着的亡国之君?陛下可不是一个能将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上的人——”

“没错,更何况汴京城还有一帮老臣呢。这帮老臣就是死,也要守着汴京城的大门,不让徐振英跨入一步。所以这场仗,陛下是明知要输,却还是要奋力一搏。”

“我看陛下就是昏了头,他还以为这一切尽在他手里面掌握着呢,丝毫不知外面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等人都打到了家门口,才知道人家火器的威力。倒是我们这帮大臣…该何去何从——”

“怕甚!听说那位女帝从不滥杀,且琼州那边投降的将领文臣大多被妥善安置。大不了去那位女帝手底下从头来过便是,总是得把命先保住——”

汴京城内风言风语,百姓们更是风声鹤唳。

而凤翔府此刻却是城门紧闭。

原因无他,金州府的人来了。

他们至少有数十万之众,密密麻麻的陈兵在潍水之畔,甚至从下午他们就开始安营扎寨,白色的帐子连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凤翔府的府君连夜发出十几封求援信,并将城内所有文臣武将都号召在一起商量对策,其最后的结论依然是等待救援。

凤翔府守军不过六七千,如何能抵挡得住金州府的数十万大军?

更何况凤翔府的城墙刚刚加固修葺过,因此他们一致认为,只要他们坚守不出,凤翔府至少能拖延至朝廷的后援大队到达。

届时,他们才有勉强一战之力。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虽说对面兴元府就是反贼的地盘,可金州府那边对待汴京,从来都是怀柔的手段,也不禁止双方互通有无,两方百姓更是时常流动。

这几年下来,凤翔府也习惯了猛虎在畔的日子,这天塌下来,日子还得照常过。

更何况汴京城都不急,他凤翔府着什么急?

他凤翔府的府君又不是皇帝。

谁知哪天这猛兽竟然醒了,这醒了第一件事是觅食!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预想中的攻城并没有上演。

金州府的人漫山遍野的安营扎寨,就在凤翔府和兴元府之间的山地之中遍布,却再无进一步的打算。

很快,有人来报,说是对方推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底下四个车轱辘,还有一个如成人般大小的长筒。

那长筒不知是铜还是铁做的,看着有些分量,守城大将王信德拿着望远镜仔细一看,只觉得那炮筒隔着十万八千里,却犹如深渊巨口,让人远远看着就生出畏惧之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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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金州府的人玩什么花样?那铁桶是个啥玩意儿?”

而凤翔府府君邓全安面色一变,想起凤翔府之中偷偷流传的那个叫报纸的玩意儿,上面提到过这种形状的东西。

“王将军,是火器!是火器!”

这下城墙上的众人全都愣在原地。

火器?

传说中推平整个东面战事的威力巨大的武器?

王信德一脸凝色,“金州府的人,向来擅奇淫技巧,咱们的人,只听说过火器,却没见过这玩意儿。我还真不信了,这火器当真这么厉害?”

邓全安说道:“你现在用的望远镜,也是金州府的玩意儿。”

王信德蹙眉,取下望远镜来回看,“不得不说,金州府的工匠们有两把刷子。”

岂止是两把刷子。

自从望远镜这东西流传开来以后,大周朝的各个有头有脸的将军们都弄了一副来,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就两块琉璃,竟然要耗费千两!

也难怪金州府如此富裕。

这挣钱的手段也是一流!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看着他们安营扎寨下来,王信德心中反而更是发怵,“这帮狗崽子们,怎么不来攻城?这都一天一夜了,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邓全安说道:“难不成是一路奔袭,需要修整时间?”

王信德摇头,“不对,这不是他们的风格。我们这几年大大小小也跟他们打过,金州府的人…各个善兵法,善奇袭,就跟泥鳅似的,你看得着他们,却怎么都抓不到。真想会会那位女大王,能调教出这样一支军队,不知是怎样的人物。”

“那你说他们现在只守不攻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想耗死我们?”

王信德蹙眉,“我倒觉得,他们是想动摇我们的军心。”

“动摇军心?”

“邓大人,搞心理战向来是他们的强项。金州府的人不喜猛攻,他们总说,百战百胜非名将,能打胜战且死人最少的,才能算名将。”

邓全安不由噎住,他冷哼一声,“这些草头军,倒是有几分花架子。”

王信德苦笑,却没搭话。

什么草头军?!

不是他想动摇军心,实则是他们跟金州府的人对上,半点胜算都没有!

看人家这架势,看人家这武器装备,再看人家这军容军貌,“投降”两个字愣是没说出口。

他王信德是大周朝的兵,死也要死在大周朝!

而徐振英这边,连绵数十里的帐子之中,有一处最是防备。此处帐子看起来更为高大,甚至还用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议事厅。

手底下的人都劝徐振英,就将指挥间设置在兴元府府衙内,更安全一些。

但被徐振英婉拒了。

徐振英执意要亲自上战场,因此安保队伍也不得不精挑细选,将她的帐子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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