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是我大意想当然了,是我把他想得太善良了。蔺鸣不是想要放走温妙紫,他只是在制造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温妙紫。
“你一定还记得,当时我从山坡上滑下去,是蔺鸣先于你救我,当时他的手揽住我的腰,而我的药瓶就系在腰间。现在回想,说不定我突然脚滑也是他暗中做了手脚,反正天那么黑,根本看不见他的小动作。”
“怪不得他的反应那么快,几乎与你同时下滑,”裴无厌气愤攥拳,“他在那时对你的药瓶做了手脚,他竟然想要把害死温妙紫的罪行栽赃到你身上!”
虞青凤咬着牙,恨恨地说:“没错。我在医馆买止血丹的时候,蔺鸣也在场,他亲眼所见我把这么贵的药丸随身带在身上。
“当时我快速在山坡上下滑,浑身都疼,根本注意不到他在我的药瓶上动手脚。”
裴无厌目露凶光,如果蔺鸣现在在他面前,他恨不得立马跟他决斗,“所以蔺鸣看到你要嘴对嘴给温妙紫喂药,才会把你拉开,代替你。那根本不是廉书荣说的什么他连女人的醋都吃,他只是担心你吹气的时候发生意外,吸气,自己服下那剧毒的药丸!”
“所以我认定,一定就是蔺鸣,只有他碰过我的药瓶!可是温妙紫不知道这事儿,她苏醒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受伤时不同,知道自己快死了,看到距离她最近的人是我,所以她才会认定我也是高满鹏的手下,让我帮她救出狗蛋。
“说到底,是我疏忽了,当时一切发生得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蔺鸣不是要放走温妙紫而是要直接杀了她。结果就是我眼睁睁看着蔺鸣当着大家的面,毒死了温妙紫!”
虞青凤说着,忍不住全身颤抖,温妙紫的死,她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裴无厌赶忙抱住虞青凤,“不怪你,当时蔺鸣动作太快,根本不容分说。我和廉书荣,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他早有预谋,我们防不胜防。”
虞青凤紧紧抱住裴无厌,“无厌,我一定得救出狗蛋,不然我没法原谅自己。”
“是,既然你认为救出狗蛋是你的责任,那便也是我的责任。青凤,温妙紫就算是回到京城,也难逃死罪,我们只要救出了狗蛋,就无愧于她,无愧于任何人。”
虞青凤贴在裴无厌胸前,踏实心安。
“接下来你转述温妙紫提到了‘高’,死士团的主公姓高,也是蔺鸣率先提出了高满鹏的身份,”裴无厌继续分析,“那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迟早会查到高满鹏,为了掩饰他的嫌疑,不如提前公布。”
“没错,蔺鸣这个人心机深沉,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蔺鸣的确不同’,当时你以为软禁太子的幕后主公是高满鹏,所以对他和廉书荣隐瞒雀翎暗号,还把他们支走。我当时只觉得你奇怪,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原因。”裴无厌自嘲摇头,“对了,你还说他茶?”
“蔺鸣的茶艺你就更加发现不了啦。就拿廉书荣怀疑我,你无条件信任我那次来说,他提到我之前也曾无条件相信你,让我以为你对我的信任是礼尚往来;对了,还有转世魔童的那个案子,你把我交给蔺鸣保护,我刚一醒来,他就急着表现,想要让我怨你怪你。”
虞青凤白了裴无厌一眼,果然啊,鉴茶这方面还是女人更擅长,裴无厌这么精明一个男的,也没能看出蔺鸣的茶里茶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裴无厌是败在了套路上,男主角不可能是坏人的套路,所以对蔺鸣有正义信任滤镜。
“既然你早就怀疑蔺鸣是高满鹏的人,又不确定软禁太子的人是不是高满鹏,为何还要告诉他我们已经得知太子是假冒的?”裴无厌不解。
“那只狸猫顶替太子之后,算是第一次亮相,他自己肯定不自信,更加不自信的是幕后主公。他们一定在担心怀疑你这个大理寺卿,齐景麟的好朋友有没有看出破绽。
“即便是你表现出看不出破绽,他们也仍旧会怀疑,提防我们。那么不如索性我们就给他们一半真相,让他们认定我们已经交底,实际上,我们有所保留。”
裴无厌恍然,“也对,要想让他们相信我们,就必须要表现出我们应有的智商水准。如此一来,蔺鸣更加不会怀疑他自己已经暴露。你这也是一招反套路啊。”
虞青凤就喜欢被裴无厌夸赞的感觉,洋洋得意。
“蔺鸣也是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居然会投靠宦官,他可真是影视剧男主角反套路第一名啊。”
裴无厌这话表明了他已经完全被虞青凤说服。虞青凤对于这个新晋男友的领悟力和顺从性十分满意。
“但咱们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才行,先不要打草惊蛇。”虞青凤嘱咐。
“那是自然,现在蔺鸣在明,我们在暗,时机一到,他便是我们钓鱼的饵。我的演技你就放心吧。”
虞青凤摸了摸裴无厌的额头,“你的演技我放心,我不放心的是你的身体。你这样身娇体弱易推倒,病娇黑莲花。”
裴无厌自己也摸了摸额头,然后得意得像个拿双百的小学生,“我跟你保证,这次绝对不是身娇体弱,而且我只被你一人易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