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完,也不待众人反应,飙发电举,电光火石间,一道青影,就扑将而来。任远只觉一股冻风刮来,这忽降冰寒的感觉,自己也是二番相会了。但急情中,还是瞬间就抬起紫电相抗,就见得那道青影一下就撞到了这紫电之上,一青一紫相抗,一声怒响,震出一片深灰之色,掩在众人头顶。
想昨日任远是有神器加持,秦让断剑,才有那胜败。如今秦让神器在手,也不再受制于紫电之厉。秦让“冻水之劲”也开始显威,这一下是高下立判,震得任远是几个踉跄,差点翻落在地。众人伴着这股冰寒之气,如今也是格外的清醒,如今这断指之痛都还未消散,当日那精致剑杨好德被挫穿心腹之哀嚎此刻也是犹如伴耳,都止不住的纷纷后退。此刻任远虽已退倒,而秦让却没有再上前,“上行下步”,运起“行剑式”,弃了任远就刺向那乱逃中一人,众人本就心慌意乱,又岂会料到秦让居然会舍本逐末。没有丝毫的多余,待秦让攻向第二人后,当先被刺那人才晃晃悠悠的砸倒在地,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一句。秦让再看手中青剑,竟是光洁如初,握在手中甚至连颤抖一下都没有。秦让心道:“好剑!这是把战剑啊,不知道从前是它有怎样的经历,才能让这剑,有这般的特别。”秦让念动,手却未停,仿佛又回到了屠杀杨好德那日。死神重现,漫天皆只有哀嚎逃弃之声。陆续又倒下几人后,有几个终于反应过来,围拢后举出兵器,边抗守边退,突然众人身后一股力道就将众人挡住,众人正欲回看,就听得身后一声音叫道:“跑什么!难道还怕了他不成。”众人听后,心内才略安,这声音,正是任远。
此刻任远虽是明知不如,但仍是提剑而上。秦让看得也是心念一动,此人虽是让人厌恶,但却还是有些担当。不过此刻的秦让,就如出笼之虎,杀戮之貌尽显,面对这再三挑衅的任远,更是火力全开,挺起青剑就迎了上去。
二人这是三番交手了,彼此招式其实都已是心知肚明。秦让也想不到任远竟会再次迎难而上,这一下更是使了十二分的威力,誓要了结二人之恩怨。哪知秦让剑锋迫在眉睫,任远竟然停在了原地,如打太极拳般,慢悠悠的递出一招。这一下是让秦让大吃一惊,想自己之剑招,从师公到自己,从来都是已速为尊,越快剑招威力就越大,又哪里想过把这剑招变慢了使,这样岂不是如自废一臂?
但不及多想,二剑就已经拼在一处,想不到任远这快招慢使竟然有了奇效,秦让这雷霆一击竟然生生被泄了下来,任远也不待,跟着回转就接进剑杀招,这快慢相间不间断,一下子就扳回了自己的剑势,其余众人看得此景,也心知此刻不搏,更待何时。那南海蛟龙又是一马当先,抄起快刀,寻了个间隙就加入缠斗,另一黑衣男子也大喝一声跟着入阵,这二人的加入也是改变了局面,秦让以一敌三,不得不分心出来还击二人。
秦让“洞察”秋毫,心如明镜,深知如此以往,自己一旦力竭,定会被钻了空子,索性就将计就计,故意让了个身势。那南海蛟龙见此空当,岂容放过,也是使了浑身气力,攻了过去,秦让见状突然变了身形,一下就刺向了主位的任远。这下众人才明白,秦让其实真正的目标,是任远。此刻秦让是心剑合一,使出了浑身解数,让出了自己身后的空当,做出的这最后一击。任远虽想破解,但对方实力终究还是更胜一筹,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刺向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弯刀,不偏不倚,恰恰好,就挡在了秦让剑前,而刀后,就是任远的胸。这一下是让众人彻底回了魂,竟然都忘了这方还有一个高手坐镇。这出刀之人,正是朱邪金。行家出手,这一下援救,不论是时机还是力度,都是正正好,没有一丁点的夹杂多余,秦让此刻也是心内一紧,他,终于出手了。
如果刚刚解救任远的是第一刀,那第二刀,朱邪金就已转守为攻了,所有压力也是瞬间倾倒在秦让这边。这朱邪金之刀法,当真精妙无比,每一刀都有目的,仿佛都是在为下一刀做好铺垫,永远比你多行一步。就如同和严子卿那种“棋圣”博弈一般,布局投子,绝不经意,算准你的落子不说,甚至你的落子也在其圈套之中。秦让此刻也是震惊不已,这样的武功,只怕已与师公一个级别,这五岳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帮手。那日这人是不在,若要在,自己又岂能身退,弄不好圣教都会遭灭顶之灾。但秦让却偏偏不是那种顺风之人,越是值此逆境,越是要奋力反抗,此刻心境全开,眼里再无二物,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朱邪金“咦”了一声,这人竟能在瞬间就收拾锋芒,转攻为守,就这份心境,已是难得。当下也是稍作调整,只片刻,刀锋又至,秦让不敢大意,奋力相抗。
想不到这青色佩剑虽短,但是面对朱邪金这密不透风的刀锋却是发挥了奇效,面对劲敌,秦让只有防御为首,而这剑又短,不能当平常剑那样使用,甚至有些招式不得不化繁为简,哪知如此竟是发挥了奇效。一无所有无不有,舍短取长短化长,此刻的秦让才算明白了过来,这把青剑之义,不教人致命,但却能救人之命,此刻朱邪金的刀势又压将过来,秦让还是奋力抵开,忽然感觉刀手中青剑竟自微颤了一下,这一下由手至心,剑心律合,击彼应此。秦让原不以为意,但几次过后,竟然发现这振感每次长短及强度皆有不同,每一次抵御,竟似如称量一般,莫非?秦让心念一动!“莫非说这把兵器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此刻的秦让才算是如梦方醒,自己手中的这把短刃,才是旷世之兵啊!秦让此刻顿悟,自己虽是力不能敌,但依对方之震律,再与比律之反击,借力打力,恰恰有四两拨千斤之秒效。而此时的朱邪金,也发现了异常,自己原本弹压山川之势,要想破防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自己攻不破不说,自己还觉察出了一分不适,感觉对方仿佛能拿捏到自己的节奏,这样下去,顾此失彼,难道要马失前蹄不成!
要说秦让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悟出这神兵奥义,却是偏偏遇上了朱邪金这样的世间难有的高手。秦让并没有看错,朱邪金之能,已入天境。此刻朱邪金觉出战局之势,震喝一声,纵刀而起,从这一刻起,众人是再也看不到一丝刀影,待到众人再次看到那把镶着悬黎的弯刀时,它已架在了秦让脖子之上。这朱邪金不愧天境之能,只觉出些风吹草动,便翻然改图,虚实相接,也是让秦让失掉了那最后一丝侥幸,心内默哀,自己今日,是无力回天了。
众人见此情形,也是大喜过望,纷纷跳将起来,都恨不得立马手刃秦让,已解心头之恨,均都纷纷看向任远,只待他令下。任远此刻深知众人心意,也正值立威之时,但眼下,却还有一个疑问,须得要解。这才对秦让道:“贼人,我已是三番问你。你只要说出你在哪里偷学的武功,我可让你此刻不死。”秦让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人武功定是青城一派,而且此人说不定就与师公有什么关系。但秦让之逆性却是偏偏如此,冷言驳道:“什么贼人,谁是贼人,你赢得过我么?要说偷,是不是你偷看过我习武,又没看全?”任远听得大怒,骂道:“胡说八道!全天下都知道我乃堂堂正正唯一“风行剑”传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算了,你不说也罢。贼人,今日我已给过你机会,日后师父那边若是说起,我便也有了交待。你造孽太多,今天若不了结你,对不住死在魔教的那些我五岳的兄弟。”
正欲动手,就听得后方有人高声喊道:“盟主,请留手!”众人听得喊话,回头一看,喊话之人正是论剑大会上的那对吸睛的“仙鸳双剑”,二人依旧穿着鲜艳夺目,男红女灰。这“仙鸳双剑”近期在江湖上是展现头角,实力不俗。看二人合剑,宛如起兴双飞,美姿维雅。但就如罂粟一般,这越是唯美的东西,往往却是暗藏危险。鸳鸯于飞,毕之罗之,这杀招其实就藏于优美内里。二人此番应邀来到鸦九庄,自进庄后,一直都是焦点,各帮都想揽此二人,得此二人,如得一翅。任远夺剑后,更是被张鸦九寄予厚望,只是当时二人忌于“五岳”之名,不愿平添恩怨,所以并未出头。而二人此刻却突然现身声援,任远虽心有不快,但面对这“仙鸳双剑”,也不便拒绝,只得先刹住手中紫电,开口道:“怎么?二位,有事么?”那女子开口就道:“盟主,这人怕是杀不得。”任远奇道:“为何?”女子又道:“盟主杀了此人,只怕不想报当日铩羽之仇?”这一语却真是点到了任远之殇,当日五岳本有火娥一枚妙棋,只是败于那杨好德,但现在,不是有了这么一颗分量更重的?这岂能不加以利用。自己现在把他杀了倒是容易,但回去如若父亲问起来,又当如何交待。此番自己使命便是夺紫电,又何必平添不快,不如将此人带回去再从长计议。这一石二鸟的心思打定后,任远才收了手中剑,抱拳对二人道:“二位高论。不错,此人于我五岳,确实还有更要之用,不能如此轻易了结。感谢二位提醒。依在下之意,二位不如就跟随在下一起回五岳游玩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没想到那女子竟直接回应道“也好。我二人本也就在寻安家立命之所。若贵盟不嫌弃,我二人确也是神之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