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能高兴才怪(1 / 2)

不过一日,京中流言蜚语不断。

杨继林被放出了顺天府,妻儿围上来,嘘寒问暖。

他沉默着不说话,回到北大街的家里,就进了书房。

妻子见此,也不敢打搅他。

春闱又近了,已然被衙门耽搁了时日,眼下抓紧些,也是正常的。

却是没有想到,天黑下来时,杨继林病倒了。

人烧得滚滚烫,甚至有些烧迷糊了。

家里忙不迭请了大夫。

大夫说,这几日接连事端,人没有抗住事儿,受了冲击,得静养,能不能进考场,全看他自身造化。

杨妻捂着嘴哭了一场。

杨继林烧得浑浑噩噩,甚至说起了胡话。

进了一次衙门,堂上应对时再“机智”着把自身撇得赶紧,杨继林还是受到了冲击。

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出身矜贵的同窗不是一路人。

哪怕在同一个书院,面对同一位先生,也是各路的。

可直到褚东家被审问时,杨继林才真正明白,矜贵人跟他们这些穷书生,遭遇的一切也是不同的。

各有各的困难。

在勋贵们的勾心斗角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随手拿起来用,又随手丢弃的棋子。

连定安侯府在面对算计时都如此艰辛,他一个往上爬的穷书生,最后又能走到哪里呢?

他几十年投在科举上的努力,真的值得吗?

杨继林不知道。

他动摇了。

而王笙家中,他坐在桌案后,仰着头,眼神涣散。

他当然听说了外头的传言。

他不想去判断杨继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褚东家肯定是收了别人的钱。

妻子端了碗热汤进来。

王笙不想喝,可看到妻子殷切的眼神,想到她那日在巷子里哭着求他“撞”一次的样子,他到底没忍心,大口大口喝完了。

他大抵是撞不上的。

倒不是先前荒废了些时日,科举不是临时抱佛脚,多或者少十几二十天,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他就是没有那个实力。

以前觉得自己本事不错,起码是个举人了,在书院里也算个好学生,直到那日宝安苑,见到了进京赴考的天下举子……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

起码,他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站在最前列,参加击鼓传花,随时上台答题。

他没有那样的勇气、底气。

他这样的人,哪怕撞着了,进了官场……

官场不是书院,他不行的。

只是这一些,王笙没有和父母妻子说,他说不出口。

自暴自弃很简单,但认清自己、以及让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亲人认清自己的平庸,很难。

另一厢,钱晖倒是还在好好看书。

并非是不为外在变故所触动,而是事到如今,作为“温辞舞弊”最初的参与者,他在动摇和不安之后,除了念书,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们说沈家,说外戚,钱晖去听过,听得云里雾里。

其实,熟读历史的学子怎么可能真的听不懂那些,与史书里的旧事融会贯通一下,总能明白一二。

钱晖只是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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