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29处也不是真的不作为, 把她都请过来处理,看来事情不小。
而且她刚调查完周乐乐又来这里,可能还是和仙人村有关。
景春不知道该怎么跟桑寻介绍, 歪着头沉默片刻,才迟疑道“这个是”
赤澜九已经先一步伸手过去,自来熟道“你好,周澜, 我跟阿春网上认识的,她经常跟我提起你。”
桑寻表情非常的淡,眉眼微垂,显得压迫感十足。
“是吗说了什么。”他看着对方,状似不经意地问, 然后才伸手, 轻触了一下手就松开“桑寻。”
赤澜九被他冻得一哆嗦,心道不愧是上古神木化灵, 变成人威压也这么强。
她不知道两个人关系, 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大爷,只好笑了下“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但没没想到桑寻的表情更难看了。
赤澜九凑过去挨着景春,咬耳朵“他怎么了”
景春快被桑寻的怨气烧穿了, 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传音道“因为我根本不会说那种话, 还有你现在男身, 离我远点, 耍流氓啊你”
赤澜九这才恍然大悟“哦, 我忘了。我们幽都以母为尊,我爹生了八个儿子才生了我一个女儿,但可惜人界不一样, 他说我来人界办事换个男身方便点。”
两个人挨这么近传音,表面上看太奇怪了,景春出声道“你待会儿要去哪儿”
“仙人村,我爸让我考察一下。”她想到这个就烦,棒棒糖塞嘴里,咬得嘎嘣响,看景春一直盯着她,从怀里又掏出来一支,“给你一个”
景春刚想说我不吃,对方已经手快剥了塞她嘴里,然后招呼那几个黑西装“走了。”
顺便点了那个负责人一下“让你们景区的人来一个跟着我,快点儿。”
一个黑皮大高个儿给她撑着伞,低声叫了句“九少,不要动气。”
赤澜九骂骂咧咧“你哪只眼睛见我生气了踏马的都走快点儿,晚上干不完都给我滚回去吃土去吧一群没用的东西,什么都得我亲自跑。”
几个人低下头“对不起。”
赤澜九一向脾气暴躁,幽都都拿她当混世魔王,但几个鬼王里头,属她最厉害,出了大事都得她去跑,所以大家也只能捧着哄着。
而且鬼族向来实力为尊,所以她虽然闯祸精,大家也都敬佩她。
赤澜九走了两步,倏忽回过头去,表情错愕地看了一眼偷偷和桑寻手牵手的景春,终于反应了过来,传音吼了句“你踏马把扶桑泡了”
景春被吼得耳朵一痛,下意识按了下,皱眉道“你跟我那只傻鸟指定有共同语言。”
赤澜九消化了两秒,只留了两个字“牛逼。”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这一切看在桑寻眼里,那就是景春和这位长相妖冶的男的眉来眼去,而且好像关系还不错。
景春一直在听他在心里琢磨她和赤澜九的关系。
一个头两个大。
她和赤澜九认识真的很巧合,有一年的七月半,幽都城门大开,鬼族回阳间探亲的日子,这时候鬼市也总是很热闹,景春就去鬼市卖点东西换灵石。
那天赤澜九在鬼市瞎逛,路见不平拿骨鞭抽了几个欺行霸市的恶鬼头子,把鬼市搅合得鸡飞狗跳,她爹追着要来抽她,她一路跑出了幽都,去了不周山躲清静。
景春刚从鬼市出来,她从扶桑身上砍了一些树枝拿去卖。
扶桑木历来就是制作法器的好材料,但还没有人敢追着扶桑砍,偶尔捡到一些掉落的枯枝残枝都够很多人宝贝了。
景春拿去卖,没想到被盯上了,几个厉鬼追出幽都,在不周山把她拦了下来,要她把身上的宝贝都交出去。
她灵力微弱,加上只有灵体,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冥界小鬼,她被几个厉鬼围住,周身泛起绿光,无数的藤条枝蔓拔地而起,她的神相露出,护体神光驱散了不周山的昏暗,她俯瞰着那几个厉鬼,低声说“我不想动手,你们自行退去吧”
那几个厉鬼看她神相不稳,只是一团绿光组成的模糊轮廓,都看不清本体,料她神位低,本体也孱弱,恶从胆边生,不退反进,逼近她。
景春本来就是装模作样,根本支撑不了多久,顿时觉得自己要完。
然后赤澜九突然就出现了,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头红毛嚣张地翘着,甩了甩鞭子,骂了句“滚”
这么标志一头红毛,幽都没人不认识,几个厉鬼四散溃逃,生怕被这混世魔头逮住。
景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由衷地拱手道“谢谢。”
赤澜九揪她藤条上的小花,流氓似的“变朵向日葵看看。”
她那时还不被允许去人界,幽都没有鲜花,景春觉得她跟个小孩似的,思索了片刻,真的变给她看了,然后她就赖上自己了似的,一路跟着她,跟得景春根本不敢回去找扶桑。
虽然扶桑根本谁也不怕,但他太爱清净了,景春生怕自己给他惹麻烦被毁尸灭迹。
于是她只好陪着赤澜九漫无目的地瞎晃,一直到夜过子时,赤澜九才拍拍屁股走人,抬手留了一串珠子给她,那是一串骷髅头串成的珠串,看起来怪渗人的,她说是忘川底下的泥土烧制的,每一个都是鬼傀儡将军,一个可抵千军万马。
不过景春从来没用过。
景春胆子小,从那之后就没再去过幽都了,倒是赤澜九偶尔会溜出来找她。
那算是景春活到现在,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两个人关系谈不上多亲厚,但她觉得意义是不一样的。
雨小了一点,一群人在这里逗留太久,很多学生都把这里看了个遍,纷纷觉得无聊,嚷着要走,老师就叮嘱大家带好雨伞,没带的和同学挤一挤,他们去下个地方。
景春撑开伞,拉住桑寻,照旧走在最后,缀在队伍的末位,悄声说“桑寻,你相信我吗”
她问得很认真,桑寻所有的疑惑就都暂时先咽下去了,但他也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那无声的抗议让景春感到有些微的头疼。
她说“我和周澜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说完,她又觉得这样很不好,于是改口“就是很纯粹的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