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湘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抓着一个痛点就一直追击下去。
不能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不然你一言我一语,得吵得什么时候?
何况,自己这番举动,让不少朝臣都愣住了。
“我你这”被呛声的肃国大臣满脸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乃肃国太后!”白潇湘一步一步走近这肃国大臣,大臣连连后退,颇为狼狈。
“我什么我!连臣都不会说了吗?为臣者,不谦逊自称,反而大言不惭,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白潇湘妙语连珠。
“这什么这!大肃王庭,肃候正端坐朝上,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不知礼数,不知谦逊,不分场合,一只断脊之犬,在这狺狺狂吠!简直恬不知耻!这天上雷公仁慈,不然一道天雷,必让你灰飞烟灭,灭了你这欺师灭祖的腌臜泼才!”
白潇湘青筋暴起,也算得上把自己前世所能积攒的文言文骂句,一股脑儿的泼了出去。
至于自己说对不对,是不是——管他妈的,骂着挺爽就行。
赵锐看着白潇湘火力全开的样子,额头上浮现出三条黑线。
回去要跟兄弟们说说,别惹急了公主。这骂的可真难听!
那大臣见白潇湘说的这些,眼珠都快爆出,手指着白潇湘,嘴巴一直在哆嗦。
“太后,好大的威仪啊!没曾想,这大齐的公主,骂起人来,像个说书先生。”
宇文极发话了。
他也必须发话了,不然这肱股之臣,可真就被气死了。
“怎么?肃候没见过女子骂街?”白潇湘转过头,微笑着看向宇文极。
“是这老头不知礼教在前,小女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肃候若是看不下去,不如下场,也替这臣子找找场子。”
宇文极脸色冰冷的能挤出水来!
这什么话!他一个王侯,难道要像在菜市场一样,与人骂街不成?
宇文极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出言,那这早朝就成了菜市场;不说,那自己这口气谁出?
宇文极心中杀意正旺,看向白潇湘的眼神中也有了杀气。
察觉到宇文极目光不善,赵锐随即冷哼一声,像一座山一样挡在白潇湘面前。
“安昌公主,大肃朝堂有所怠慢,还望恕罪。”
宇文和这时出言,笑着向白潇湘拱手道歉。
白潇湘回头看着魏王宇文和。
宇文和见白潇湘看着自己,又深鞠一躬。
“若安昌公主心有芥蒂,小王愿向安昌公主告罪道歉。”
咬人的狗不叫唤。
白潇湘与宇文和是第二次见面了。这一次,宇文和的举动无疑让白潇湘心中更为警惕。
宇文和看似温和,也降低身段,但这种人一般背后捅刀子可在行了。
“魏王言重了,是小女有所失态。不过,魏王可真是通情达理之人。要知道,大齐上下对魏王颇为敬佩,小女在深宅大院中,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白潇湘对宇文和温和的笑着,就像与多年老朋友一般交谈。
这贱人!
宇文和心里暗骂一声。
自己出现,本来就引人注目。这在朝堂之上,不算好事!
王兄宇文极虽已经即位,但自己手中的兵马一直都是宇文极的心头大患。
宇文极对自己是有提防的,就像自己提防着宇文极一样。
历朝历代,手握重兵臣子都会被上位猜忌——更别说,自己之前就是争夺王位的热门人选。
果不其然。
白潇湘对宇文和如此温和,加上这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异样,宇文极看向宇文和的目光,就变得复杂起来。
哟?深宅大院都有所耳闻,看来宇文和大名远扬啊!
宇文极心中冷笑。
还大齐上下——莫不是与大齐之间,有所勾搭?
哼!你魏王喜欢出众是吧?那我白潇湘,让你今天出尽风头!
白潇湘在这大半年的路程中,思考出最可悲,也是最现实的事实。
猜疑链!
就像自己的相国父亲,大齐皇帝老头一样。他们互相都有猜疑链。
臣,尤其是权臣。是不是忠心,会不会造反,这是每个皇帝都头痛的事情。
皇上是不是要杀权臣,自己要不要反,这是每个权臣都头痛的事情。
大肃刚刚完成大位交接,本来就朝政不稳——宇文极敢说自己完全相信宇文和吗?
换个角度,宇文和敢说宇文极一定不会杀自己吗?
分化他们的势力,让猜忌这一恶性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白潇湘现在就是要祸水东引,让你们俩互相玩去吧!
“公主谬赞!”宇文和强颜欢笑,随后便退在一旁,不再言语。
“安昌公主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宇文极叹息一声,他实在是不想再闹下去。
“肃候金口玉言,那小女就顺势而为了。”白潇湘笑吟吟的说道。
“小女无所他求。只求肃候封小女一块地,当个闲散之人即可。”
“什么!?”
肃国朝堂,满朝震惊!
女子也想要封地?这是想干什么!
宇文极看着白潇湘,突然大笑三声。
“安昌公主,小侯想问,公主要这封地可是为何?”
“要知道,普天之下,还未曾有女子当王。”
“肃候言过了。”白潇湘规矩的鞠躬行礼,朝宇文极说道。
“自远嫁而来,这五千军士可谓是披荆斩棘,血沥肝胆。小女此举,无心称王,只不过想讨一块封地,安顿军士晚年,已报军士护送之恩。”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白潇湘回复道。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安昌公主先回驿馆歇息,待朝议后,再做定夺。”
白潇湘回到了驿馆,随后瘫坐在床上。
“累死了!”
白潇湘翻着白眼,这事可算是提出来了。
还是那句话,她实际上真的只是想找块地,让这些军士们有个安身之所。
毕竟,大齐是回不去了。
“不知道宇文极会怎么做”
白潇湘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番举动,不仅让大肃朝政炸了,这黑羽军一千轻骑也炸了。
“公主想称王?”
“我的老天,这谁见过?”
赵锐虽在一旁不言语,但心中也是大为震撼。
虽说公主一路上都在给赵锐震撼,但这次明显与众不同。
历朝历代,哪有女子敢称王的?旷世千古了属于是。
大肃御书房,宇文极正端坐在书房上,看着底下的肱股之臣。
“大家说说吧,此事如何定论?”
实际上,白潇湘的这个提议,宇文极不是没考虑过——只不过当时觉得过于荒唐,所以连提都没提。
“王上,此事万万不可。”一位老臣赶紧进言,“大肃好不容易摆脱了大齐掣肘,不能再来一人,安睡在我大肃卧榻之处。”
宇文极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转头看向另一位。
“王上,臣觉得,此事未尝不可。”
“就算是为王,也是女子为王。她哪里懂什么家国大事,反而一脚可以把她踢出肃国中枢,让她远离我大肃朝政。”
“荒唐!”此那位大臣气急败坏,“怎能让我大肃封一女子为藩王,这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与大肃百年大计相比,此事不足为虑!如今王上为雄主,正想着北上与列国争天下,决不能因为此人,让大肃谋划之事提前败露!”
“何况,一介女流,能成何种大器?等到我大肃大出天下,顺手收拾便是。”
反对的大臣一时语塞。
你站在道德高地,拿肃国百年大计说事,那我还说什么说!
“那就这么定了!”宇文极拍手说道。
“我要找个好地方,让她滚得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