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步,七十步。”涂定山狞笑一声,重重地挥下腰刀,高声道:“放!”
“砰砰砰!”鸟铳兵们纷纷扣动扳机,冲在前面的蒙古人像下饺子一样摔落了一地。
第一旗的三十多杆鸟铳,在这一轮齐射中至少打落了十好几个鞑子骑兵。
这些鸟铳手打完之后也不检查成果,整齐地向后一转,从后面队列的缝隙中穿梭到最后面,只用了两息的时间整队,然后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装填定装火药。
第二旗的鸟铳手立即抬枪瞄准,等待着开火的命令。
“五十步,放!”涂定山又一次将腰刀挥下。
这时已经有蒙古人漫天的箭雨也抛洒过来,但是这么远的距离,轻飘飘的骑弓落在身着铠甲的明军身上,即使射中,也堪堪穿透铠甲一点儿,没有一个火铳手脱队,即使中箭,也都忍着疼痛咬牙坚持。
可这旗鸟铳兵的回敬却要猛烈地多,不太宽阔的街面上,五十步的距离,面对拥挤的蒙古骑兵简直弹无虚发,前排的蒙古骑兵几乎为之一空。
涂定山以前还在军议上说过鸟铳不好用,结果把李勤俭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现在看来,只是其他明军的鸟铳不好用,榆林铺这些,可真是过瘾!
他正想着,只见后面的蒙古人又硬着头皮往前冲了一段,嘶吼着将手中的标枪、铁骨朵向前面扔去。
这次第三旗的七八个鸟铳兵又被击中,闷哼一声向后仰倒。
一支标枪几乎是擦着涂定山的肩头飞过,涂定山心里咯噔一下,“日你娘,差点光荣了,狗日的鞑子……”
“三十五步,放!”
“砰砰砰!”涂定山也不看鞑子的狼狈像,小跑着跟着第三旗的鸟铳兵躲到了后面。
几乎与此同时,两个局的长枪兵伴随着腰鼓声端起长枪齐步向前走了几步,将所有鸟铳兵都护在了身后。
这时候,冲阵的蒙古骑兵已经变得十分稀疏。
“冲锋!”刘俊高喝一声,命令鼓手敲起急促的进攻命令。
毛文龙还没从火铳兵的逆天表现中缓过神来,又被刘俊的这一操作震惊的目瞪口呆。
在他看来,步兵对上骑兵,长枪列阵,等着敌人放马冲阵是最稳妥的选择,哪有让步兵对着飞奔的骑兵冲锋的道理?
但榆林铺的战兵们没有这等顾虑,他们紧绷着身体齐齐呐喊一声,端着如林的长枪勇敢地朝着飞奔的蒙古骑兵对冲过去。
蒙古马讲起来还是不甚健壮高大,冲撞力有限,只有稀疏的十几匹马零星撞进了枪林。
几杆长枪齐齐折断,也有三五个人被撞飞出去,可却生生止住了蒙古骑兵的奔势。
长枪兵们毫无畏惧,前排刺人后排刺马,街面上不断响起长枪入肉的声音。
这些蒙古人全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想到明国的步兵竟然胆敢与飞奔的蒙古勇士对冲。
看到疾驰过来的战马,他们不应该惊呼一声四散躲避的吗?
真是欺人太甚!
蒙古勇士们大怒,左突右冲,嘶吼着挥动弯刀乱砍一通,却是总也拨不开这如林的长枪,反倒是一个接着一个被挑落马下。
在又被刺落几十个人之后,蒙古人方才的血勇之气终于慢慢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