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还未想出个对付他的好法子,谁知对方竟迫不及待要骑到自己的头上了!
瞧他那样,小小年纪张口就叫自己王广成,王试百户这个称呼那么烫嘴的吗?
看来他是为了立威,连起码的官面体统都不要了!
王广成出声道:“百户大人刚来,对榆林铺的情况不太了解也不奇怪。”
“但榆林铺的残破,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大人不会看不到吧?”
“年初的时候,胡百户应征带走了堡里几乎所有的青壮、存粮和储备银子,萨尔浒一战全填进去了,榆林铺多少年的积蓄空了个干净。”
“现如今,堡里都是老弱,要银子也没有,辛苦维持,让明面上还有榆林铺这个地罢了,百户大人以为我们该怎地是好呢?”
大家见百户大人不客气,王试百户也没有当缩头乌龟,都暗暗提起兴趣,竖起耳朵想要看两人掐一场,回去之后对娘们儿孩子也是个谈资。
毕竟两人一主一辅,职衔上王试百户虽然差了一级,但在榆林铺也是根深蒂固,新来的百户大人想要拿他立威还是唐突了一些,这两个人说不定可以斗个有来有回,有好戏看了。
刘俊轻笑道:“我不要你怎地,不贪污公帑就好了。”
大家悚然一惊,人家斗争夺权都是你来我往,循序渐进,哪有这种一出手就要将人整死的?
不合官场规矩呀!
王广成原也以为对方这次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哪里知道对方如此狠毒,一时也是慌了心神,支吾道:“百户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含血喷人吗!”
刘俊仍旧是那副淡然的笑容,他一挥手,身边的杨端和便走过去将一张记录纸拍在了王广成的手里。
王广成低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自己这半年来贪赃的几乎所有事项,经手人是谁,历次贪赃数额,巧设的名目样样清清楚楚。
王广成大吃一惊,这刘俊不过是昨天才就任,如何能对自己做的事情这般了如指掌!
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急了些,单是纸上所载便已逾三百两,搬到台面上确实足够治他的罪了。
王广成神情愈发焦急,他不可置信地将那信纸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后背冷汗直流。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往他这里张望,王广成连忙将纸折住。
他的一个心腹总旗走过来伸手拿去,展开一看笑着道:“百户大人,这上面既无签字画押,也未附任何证据,这未免有些太……”
他话未说完,转而又说道:“卑职不知道百户大人从何处得来了这么一张东西,料想也不过是那些看不得您与王大人齐心,见百户大人年轻,故意栽赃陷害,挑拨离间,百户大人可不要着了道才好。”
王广成也是突然回过味儿来,怒道:“百户大人!到底是谁在你那里栽赃陷害我!”
“王某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四十多岁了,脸面还是要的!百户大人要是不能给在下讨一个公道,那就按例转到防守胡大人那里,由他老人家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