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孟良眼冒金星,遍体鳞伤,他那哀嚎叫,求救声统统都淹没在了声嘶力竭的怒吼声里。
慢慢地,慢慢地,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囤观的人眼见孟良气若游丝,有的还没打上一拳,踢上一脚,也只能怏怏离去。
又过一个时辰,孟良竟然溘然而逝。
李周岁慌忙报与万年青。
“什么,死了?”万年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几个耳光就把人打死了?”
“是真的啊,”李周岁着急地说:“连长你想想,那些人哪里光是打耳光,拳打脚踢,怎么解气就怎么打,后来被人拖到大街上,过往的行人都一窝蜂地跑上前去打。”
“那么多人,你不去阻止一下。”万年青气急败坏地嚷。
“我一个人,阻止得了一群人吗?”
“阻止不了,你也要去阻止啊!”
“我去阻止,就怕连我也要被打死。”
“糟了糟了,”万年青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怎么办,跑?这地狱哪里跑得出去。逃?也没处可逃。仿佛那更加惨烈的牢狱之灾,就在眼前。
万年青已预感到孟良亲戚被激怒了的一张张面孔,似乎孟良那亲戚们已经在黑夜的不远处,挥舞着拳头,骂着,吼着,呐喊着向自己冲来……
万年青突然睁大眼睛问李周岁:“孟良那一大家人,有多少人?”
“有十三个。”
“十三个,这么多。”万年青吓得倒退两步。
起风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屋外,风正卷起黄沙,纸屠在漫天飞舞。近处的楼,远处的地狱城市,都笼罩在尘土飞扬的世界里。
怎么办?万年青来回踱步。
“连长,”李周岁想了想说:“我们还是要上报。”
“上报,那肯定要骂死我……那肯定要重处我……那……”
“不一定,”李周岁打断万年青:“还是报上去再说。”
万年青想了想,还是拔通了魏无羡的电话,告诉了实情。
“你打算怎么办?”话筒里传来魏无羡冰冷的话语。
“我……我不知道啊。”
“报工伤。”魏无羡郑重其事地大声说。
“对对对,”万年青恍然大悟。
万年青赶快通知队员,把孟良立即弄去火化了,等到火化了过后,再让队员通知了孟良的亲戚。
万年青几天生活在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煎熬度日。
没有想到的事,孟良的亲戚,并没有来吵,并没有来闹,并没有来大打出手,甚至并没有怀疑是否是工伤,他们只是希望孟良的工伤事故,能有多少抚恤金。
万年青大感意外。
万年青的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这才恢复了到了风平浪尽。
万年青思忖,孟良的亲戚要是查清事实,那些打人的穷鬼,谁也没有钱赔偿孟良的亲戚。
屋外下起了雨,那“刷刷”坠落的雨点,在敲打着对面的窗户,在清洗着对面墙上的尘土。
雨点落在了树叶上,那树叶不住地向万年青频频点头。
多下些,下大些,万年青注视着窗外的夜空,默默地祝愿着,祈祷着。
大些,大些,再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