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顾苍月探出了头,“不知所谓何事?”
管家的脸冷了下来,“这位公子留步,我家少爷只邀了姑娘一人。”
果然如此,云音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告诉他不必担心,跟随着管家离开了。
“公子找我?”
贾飞指了一指旁边的石凳子,示意云音过来坐下。
云音假装没看见,挑了一张离他比较远的凳子,坐了下来。
贾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见女子高挺鼻子下的那张玫色小嘴微微张着,如同妖艳的玫瑰。她的面容如娇嫩清雅,犹如杯中之莲,绝色之姿灵气逼人。
他未吞到肚子里的茶水从半张的口中流了出来,他赶紧擦拭。
“额……姑娘,你是哪方人士?”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在斟酌用句。
“小女子来自北琉。”说完,云音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哦。”他又呵呵呵呵的笑了几声。
“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感谢公子的招待,甚是舒心。”她露出甜甜的一笑。
“那当然,我们贾家,虽然只是待在这野鹤村,但经济实力远不输于盛梦城的富贾人家。”
等的就是这一句,云音心里暗爽。
“当真?”云音眼里闪着光,看起来很是期待。
“那可不。”见状,贾飞也兴奋起来。
“可是我见着村子里头,也没有多富有呀。”
“那你就是有所不知了。这方圆百里的田地都是我贾家的,他们不过是替我们打工罢了。”
“这么厉害?你们是地主?”
“大地主。”贾飞纠正。
“那就是土豪呗,也没有多厉害嘛。”云音很清楚,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便是激将法。
“这方圆百里的地都在我们的控制内,朝廷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你别看现在国家看似很有财力,这国库早就空虚了,所有的经济命脉不还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你说的‘我们’指的是?”
“当然就是你口中的我们这些大地主呗。只要我们不愿意,东宣就没钱。他若是想充盈国库啊,还必须得讨好我们了!”他越说越自豪,越说越兴奋。
原来如此,东宣的土地根本就不在朝廷的控制范围之内,早就被像贾家这样的大家占为己有,他们雇佣农民耕地,克扣他们的食粮,不断增长自己的实力,最终割据一方。国库想要充盈,就必须给他们权利,比方说赏个一官半职,时间长了,这些人要的东西也多了,朝廷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只能不断的给这些人官职。最终连朝堂之上的命官也都由这些人的子弟组成。久而久之,循环往复,情况日益严重。
云音感叹,早就应该到民间探访,这样的事情只要到民间走一走便能发现,如果早些时候能想到这一点,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东宣的最大突破口。
“怎么样?厉害吧?”
“嗯。”
“那……”他突然抓住云音的手,云音猛地收回,“公子你……”若不是想到她还有丈夫在,且看着也不是软弱好捏的样子,他早就用强了。
“咳咳……”贾飞只好自我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看到却吃不着,着实难受。没想到啊,这还诱惑不了她,这女人不会是欲擒故纵吧。他看云音的神色又多了几分异样。
“有没有比你们更厉害的大富豪啊?”
“这个嘛……有是有,只是我们也不差。”贾飞以为她还不满意,有点着急。
“都有谁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云音怕他起疑,只好不再追问。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想先回去了。感谢公子的招待。”云音行了一礼,正起身要走,身后却被男人抱住。
云音假装挣扎了几下,便顺着他倒在了他的怀里。
“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云音。”
“好名字。”他想不到其他的话只能这样子说。
贾飞抬手,想要摸上她的脸蛋,云音连忙反手握住。
“公子,你别这样!”她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来劲了。
“你跟着我吧,不会比他差的。”他正色道。
云音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身上的香气让他不由得为之一震。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刚刚说的东西是不是骗我的。”
“我发誓,若有半句虚言……”云音用手捂住他的唇,贾飞只觉得身子一阵酥麻,身下也起了反应,他怔怔的看着她。
“你若是不信,可到东南处,家父的书房中查看账本。”说出这句话,他连自己都没想到。
云音想更加得寸进尺,蓦然想起顾苍月在耳边的叮嘱:“不要用美人计。”她打走贾飞正要揽到她腰上的手,连忙站起身。
“小女子身体疲乏,先告辞了。”
“好……”他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也不得动弹。
云音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知道的东西和顾苍月商讨,兴冲冲地回到房间,他人却不在了。
“有异动,在此等我。”茶几上放着一张信笺,上头写着这七个字。
“看来还真是不虚此行,得好好吸取教训,不仅仅要从朝堂之上找出漏洞,更要于民间去找出其致命弱点。”云音总结,摸了摸额头,有些神伤,随后又赶紧换下身上的衣服,这一身衣服,碰了那个恶心的男人,不换下,她心里难受。
顾苍月今日一早便发现管家的手臂上有一个刺青,昨晚光线不好,没有发现,今日他不经意挥手的时候,这个刺青便暴露在阳光之下。而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昨天夜里,那户拒绝他们留宿的人家推门的那个小伙子手臂上也有这个刺青。天下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这两者必定是有联系的。
他把霍宁留下,以防云音有什么突发情况,自己一人独自出门,他们不能在这逗留太长的时间,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云音呆在屋子里,百无聊赖,想着刚刚贾飞说的话,又细细思索先前发生的事情。
“照这样看来,渊定帝寿宴如此节俭,并非他生性不爱张扬,也不一定是战后受损,看来是土地割据导致的国库空虚啊。”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又想得通了。
太阳要下山了,云音也快睡着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
听见脚步声,他的心里突然间就踏实了——顾苍月回来了。
她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杯,又倒好一杯,递给了满身是汗的顾苍月。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先吧。”云音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决定还是先让他休息一下,自己先讲。
“东宣,就是一个空壳子。表面上这些年来没有参与北琉南靖两国的战斗,在发展自身经济实力不假,实则是所有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富商手里,朝廷根本没有管控之力,没有能力将财政大权握回自己的手上。他们打下了南靖,看似实力大增,实则根本没有能力去管控好。”
“不错,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他。又喝了一杯茶,接着说:“我这边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云音点点头并没有表示先听哪一个。
“先说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民间自发组成了一支军队,手臂上都带有刺青,就是为了反抗你所说的富商人士。他们不甘压迫,早就想反抗了。”
“那坏消息是……”
“坏消息就是,东宣攻打南靖的时候,财力空虚没有办法调动军队。乾林公主不知从何处得知这只民间军队,于是,承诺他们事成之后会做到‘耕者有其田’,于是这支民间军队接受训练,由于有着统一的目标,他们英勇善战,但还是损失惨重。如今剩余的人数已经不足先前的十分之一了。”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乾林公主答应了他们,却并没有做到,这支队伍本身就可以发展成一个反抗东宣王朝的主要力量,但如今人数稀少,看来对我们也没什么用。”
“土地割据,是大轩千百年来都致力于要解决的问题,其中各种矛盾复杂,牵连众多。东宣土地高产,但是在这短短十年间,土地割据的问题如此严重,背后肯定是有助推力量的。”
“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云音叹了口气,这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