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杏奶奶……”,平儿补充道。
“我不知……”,贾蓉面色晦暗,敷衍道。
“你该劝劝珍老爷,趁早将人送回来,老留在东府,忒不象话!”,平儿扔下这句话,就匆匆走了。
贾蓉送她出了府。
待平儿走后,贾蓉脑子里,不禁胀胀的,莫名浮现着话本里的一幕幕香艳场景。
他遽然恶狠狠啐了几口唾沫星子,怒极反笑道:“这贱人,和那荡妇,都早点死了,我才舒心!”
……
翌日一早,贾蓉洗漱过后,来到秦可卿的卧房。
丫鬟瑞珠正守在房外,瞧见他过来,忙上前拦住,小声道:“蓉大爷,老爷吩咐过,你不可进去……”
贾蓉笑道:“青天白日的,我能干甚么?!”
“琏二奶奶叫我来看看媳妇儿身子如何了,我还不能进去看看?!”
瑞珠咬着嘴,捏着衣角,颇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贾蓉嗤笑一声,自顾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步入房内,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
他抬眼望去,秦氏背着身子,侧躺在卧榻上,稍稍凌乱的青丝下,白皙的肩膀若隐若现。
这会子,秦可卿许是听到动静,已经醒了。
贾蓉似乎并不介意她假寐,仍旧悠悠然渡步到妆台前,对着铜镜,蹁然而坐。
他随手拿起水粉盒,揭开盖,嗅了嗅,轻声问道:“夫君来了,娘子为何不起身相迎?”
秦氏并未答话。
卧房内的他,如同自言自语的傻子一般。
贾蓉也不恼。
半晌后,他拍着脑门,笑道:“噢,我倒忘了,娘子病重,要死了。”
贾蓉说着说着,放下了水粉盒,又拿起桌上的胭脂花片。
那朱赤色的胭脂花片,格外鲜艳。
他照着镜子,有模有样的将胭脂花片送至唇间,来回抿拭。
“娘子的胭脂,夫君我也算尝过了。”
贾蓉怔怔望着镜中人,喃喃道。
“夫君我啊,巴不得娘子早点儿死,可又舍不得娘子死的太早。”
他前倾着身子,离铜镜愈来愈近。
贾蓉抬起手,用手指在镜子上写着字。
“夫君我啊,这就给娘子请郎中去,娘子可要保重身体。”
贾蓉陡然站起身,擦掉嘴上的胭脂,大步流星走出了秦氏卧房。
贾蓉离开后,秦可卿闭着眼,将半张脸庞埋在被褥之中,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那铜镜上,赫然写有一个“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