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寒猫着身子,屏息敛气,定在原地。
半晌,再无任何响动声传来。
“莫非是我听岔了?”
他晃晃脑袋,鬼使神差般咳了咳嗓子。
“咳咳……”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哎,虚惊一场。”
冷水寒顿时心宽不少,缓了口气。
“也罢,来都来了,索性到后殿瞧瞧去。”
他转念一想,便迈开腿,轻手轻脚朝殿后走去。
遇到歪倒在地的佛像,冷水寒也顾不上讲究,只能双手合十,默念一声“罪过”,低头一一跨过。
很快,他就穿过前殿,来到通往后殿的门帘处。
这道门帘,虽有些陈旧,积灰不少,可并不残破,显然是更换过。
想来,这后殿之中,确是有人寓居。
念及此,冷水寒撩起帘子,探出头,朝里面张望着—
脖颈忽得一凉。
“草!”,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门梁上方,不知掉下来个甚么玩意儿。
那东西,冰冰的,滑滑的,顺着他后背领口,一溜烟儿钻进了他衣裳里。
冷水寒赶紧两手并用,一下左挠挠,一下右掏掏,把那玩意儿给摸了出来。
原来,是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他盯着铜钱瞅了片刻,也没瞅出个所以然。
“晦气!”,冷水寒暗暗嘟囔一句。
那铜钱,似乎被人啃咬过,残留着深浅不一的牙印。
上面的年号,已经模糊不清,辨认不得。
他本欲随手一扔,想想后,又揣进了怀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留着罢!”
冷水寒暗忖过后,便收回思绪,打量起后殿的陈设来。
与破败狼藉的前殿不同,后殿瞧着整洁素雅,恍若另一方天地。
四周墙壁,都被重新粉过。
不大的空间里,床、桌、柜、凳俨然有序摆放着,香案、熏炉等礼佛用器,也是一应俱全。
这分明是有人精心修缮过。
他走至桌边,桌上摆着一把茶壶,和一卷摊开的经书。
经书旁边的茶杯里,还剩有半盏古怪的茶水。
那茶水,瞧着分外殷红,甚是黏腻。
也不知是不是殿内燃有熏香的缘故,闻不见腥味。
冷水寒强忍着不适,揭开壶盖,往壶里瞧了瞧。
霎时,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密密麻麻的白色软虫,吸附在一团肉块上,钻进钻出,来回蠕动。
那些软虫,一边沙沙作响啃食着,一边排泄出红稠稠的粘液。
他恶心欲吐,忙忙合上壶盖,连声骂道:“我就晓得,那野郎中,不是个好东西!”
“这虫子,古里古怪的!”
“邪门儿!”
“忒邪门儿!”
冷水寒心慌之下,再也不想多待,就要溜之大吉。
“啪嚓。”
他身后,忽的又传来一道声响。
这声音,如此之近,如此清晰。
冷水寒百般无奈,惊惊颤颤扭过头。
殿内,仍是再无他人。
他顺着视线,狐疑地打量起墙角的木床。
那架木床,外面悬着半新不旧的青色纱帐,看不见里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