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会杞人忧天”,冷水寒笑着伸了个懒腰,不等娴婵接话,他又补充道:“就你这小脑袋瓜子,怕是被那癞头和尚卖了,都还要帮着数钱。”
“哪来的天道?”
“哪来的早已注定?”
“这方世界再大,再光怪陆离,也只存在于你的眼中。”
“你信无常,这世界就无常。”
说罢,冷水寒又瞧了瞧娴婵的手腕,担忧道:“这劳什子梵文,看着奇奇怪怪的,你身上还有吗?要不我帮你检查检查。”
娴婵听了,脸上一红,娇喝道:“我看你脑子才奇奇怪怪的,不晓得装着些甚么!”
两人又斗起嘴,时间就这么过去。
不久后,岳雄捧着芸豆卷回来,娴婵起身要走。
“你住哪儿?得空我找你顽去”,冷水寒也跟着起身,问道。
“嘿嘿”,岳雄见状,忙跨步挡在两人中间,探过头,对冷水寒耳语道:“可再见不着!估摸着明儿,娴婵就成逃犯了,哈哈哈。”
原来,万寿节那晚,老圣人在御书房受到惊吓,先是连夜急召高僧普净进宫驱邪做法,接着又下诏请玉龙道长到理国府除妖。
这玉龙道长见了娴婵,上下打量一番,瞧着与常人无异,便推测老圣人是醉酒看晃了眼,不晓得从哪里弄来只死狐狸,送到老圣人面前,说娴婵是狐妖附身,那狐妖已经死了。
老圣人闻言,高兴得很,赏赐一番后,又命人将娴婵接进宫,安置在丽苑。
起初几日,老圣人是心有余悸,有色心没色胆。这几天,老圣人心思又活络起来,晚膳时,常常翻娴婵的牌子,让她在一旁起舞。
娴婵先前受柳爵爷邀请,进宫献舞,无非是好奇心重,想瞅瞅那皇宫到底是甚么样儿,不想惹出一摊子麻烦事。
这两天看到情势不对,老圣人似乎色心色胆都有了,今日一早,直接开溜。
真是善良的小妖精啊。
冷水寒不明所以,惊了一跳,急道:“她杀人了?”
岳雄哪里肯跟他废话,见娴婵走出了茶汤铺,忙跟在身后,甩着膀子,大摇大摆走了。
娴婵走后,冷水寒又略坐会儿,心里想着事。
贾宝玉出家这档子事,重要但不紧急。
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宝姐姐还没来贾府呢。
那个什么咒的,倒是需要尽快了解了解,看着邪乎得很。
如今奴籍已经拿回,是时候回趟扬州,看看他娘了。
顺道再去趟苏州,调查下冷子兴老宅。
那场火,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冷子兴放的?
如果是,那么冷子兴存心害死史湘云他爹,就说得通。
等他救了秦可卿,失去利用价值,冷子兴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对他下手?
用他自己作饵,探一探冷子兴的真面目,应该行得通。
新党那些寒门仕子能够起势,这过程,免不了需要各方结交,绕不开一个钱字。
这钱,会不会是冷子兴出的?
冷子兴曾经在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广结好友,那躲在新党背后的人,是否就是冷子兴?
越来越多的线索开始浮现,矛头指向的都是他爹冷子兴啊。
冷水寒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宁愿是他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