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更加欣喜,笑道:“在哪,快拿出来我看。”
宝钗便把随身一个锦盒打开,那对玉镯倒罢了,薛姨妈到底见过市面。可那五色金花鸾凤钗却珍贵异常,连薛姨妈也不曾见过这等宝物。薛姨妈看了,让宝钗收好。
王夫人在一旁表情有些不自然,宝钗心细,见王夫人表情便猜到了个大概,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对着王夫人道:“姨妈,我今日见到元春姐姐了。”
王夫人正暗自感叹自己女儿命苦,听闻宝钗所言,顿时一惊,两手抓住宝钗的胳膊:“你见到元春了?”
宝钗回道:“见到了,在凤鸾殿殿门前,表姐先认出了我。”
王夫人轻轻收回了手,脸上一时失了神采。薛姨妈母女俩对望了一眼,还是宝钗开口道:“姨妈为何不将姐姐接出宮来,姐姐已到了年岁,姨夫何不跟宮中求个恩典,放姐姐出宫配人。”
一说起这事,王夫人便忍不住抹泪。薛姨妈在旁轻轻宽慰,王夫人才缓缓道:“你不知内情,出宫谈何容易。你姨夫只是个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哪能得见天颜。何况唉!”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王夫人长叹一声没再说下去。
同一时间,刚刚奉旨进宫的水溶在颐和殿也得知了此事。见上首坐着的二位像大小王似的一出手就是王炸,将自己炸的晕头转向。昨日薛家才进京,今日就事定了,这也太快了。
见水溶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太上皇心中好笑,板起脸道:“怎么?朕和老四替你寻了门好亲事,你还不领情?那薛家女,朕瞧了,像是个旺夫旺子的身板。模样也周正。不比你那柳小姐差!”
侧首的太妃一听,望了太上皇一眼,转而疑惑地看着水溶道:“柳小姐?陛下说的柳小姐又是谁?”
虽然早知柳如是的事情瞒不过太上皇的耳目,甚至可能皇上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太上皇这时候提起柳如是。一旁太妃又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水溶面色尴尬,赶忙支支吾吾的便想转移话题:“太上皇和皇上日理万机,还能为臣的亲事操心,臣感激不尽,如何敢不领情。一切听凭太上皇,太妃做主便是。”
见水溶不愿意说,太妃也不追问,想着等下来以后再问太上皇。
见水溶服软,太上皇这才笑道:“这才对么!朕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待明年那薛家女到了岁数,便为你们完婚。六礼那些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就安心等着抱得美人归。这一年你把心思都用在神枢营上,少动些歪心思。”
太上皇话里有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点柳如是的事情,水溶低头应着,不敢辩解。
回到自己府中,把这事告诉徐谓,徐谓也替王爷高兴,笑道:“文长先行恭喜王爷大喜。”
水溶也笑道:“这还早,本王也没料到皇上会直接去跟太上皇提这事,又召王子腾入宫,三人谈笑间把这事就定了下来。总觉的有点波谲云诡。”
徐谓道:“王爷不必多虑,依文长看来,此事于太上皇,皇上,王子腾三方而言都是乐见其成之事。”
水溶道:“愿闻其详。”
徐谓笑道:“于太上皇而言,王爷与王子腾结为姻亲,影响不大,所以太上皇不会反对;于皇上而言,这事由皇上主动提起,既遂了王子腾的愿,更彰显了皇上的自信和海纳百川,还施恩于王爷和薛家,一箭三雕;于王子腾而言也是求之不得,不但水,王,薛三家关系更进一层,还通过忠靖侯示好于皇上。所以王爷大可不必多虑。”
听徐谓这么一分析,水溶也回过味来。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自己也该有所表示,给足王子腾面子。
次日一早,水溶带着英莲来王子腾府上拜访。英莲得知王爷将会在明年迎娶薛小姐,心中也替王爷高兴。来京城快一个月了,王府的生活让她安逸满足。昨日王爷和她商量,这一年时间他军务繁忙,想让她跟着薛小姐也就是未来王府的女主人。一是熟悉方便看顾,二是薛小姐博学多才,她又喜好诗书,正好可以跟薛小姐学习。等来年薛小姐过门,看她自己意愿,还是那话,去留随她。
英莲一再表示,她愿意跟着薛小姐一起过门,一切都凭王爷做主,只要能跟着王爷怎样都行。
到了王子腾府上,不出所料,薛姨妈也在。水溶也不尴尬,王子腾把水溶迎进正厅,请水溶上座,水溶坚持不肯。只说于公,王公现在是兵部尚书,是他的顶头上司;于私,若一旦定亲,王子腾便是他长辈。王子腾见水溶坚持,便顺水推舟地坐在了上首。
薛姨妈本想离去,被水溶叫住,只说有事正好叫薛姨妈得知。薛姨妈也好奇,便留了下来。宝钗得知王爷来了舅舅府上,心里好奇。还是莺儿那丫头善解人意,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到正厅侧面隔间的屏风后打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