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年紫薇舍人之后的那个薛家?”皇帝瞬间反应过来,面色未变继续欣赏御案上的书圣墨宝。
夏秉忠笑道:“回陛下,正是那个薛家。如今那薛家早已没了昔日的光辉,族中子弟也只是在户部挂了个虚职,替内廷做些采买的活计。”
夏秉忠还待再说,一名小太监来报,总管太监戴权来了。皇帝眉头轻皱,不解何意,扭头看了一眼夏秉忠,夏秉忠会意,出得御书房将戴权迎了进来。
戴权先给皇帝行了礼,这才道:“太上皇有旨意,让奴才来传达内阁与皇上知晓。”
听闻太上皇有旨,除了皇帝外,御书房的太监宫女都跪下听旨。皇帝因已登基,所以太上皇之前有旨,除每日请安外,接旨不必跪拜。
见众人跪候,戴权才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双手取来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北静郡王水溶,忠靖侯史鼎于南京杀贼有功,擢北静郡王接掌神枢营统领一职,原神枢营统领神武将军冯唐调任五军营副统领;升南京守尉将军史鼎任神机营统领一职,南京守尉将军由千户史从义暂领。另原兵部尚书崔南吉准其告老,兵部尚书一职暂由五军营统领王子腾代领。钦此。”
宣读完旨意,戴权将圣旨双手呈递给皇帝,见皇帝面色难看,不敢言语,便告退了。
夏秉忠见戴权离开,皇上脸色难看,便挥手让一众太监宫女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独自在旁伺候。
皇帝在御书房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下道:“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夏秉忠又将圣旨细细看了一遍,斟酌着道:“回陛下,老奴觉得陛下不必多虑,无论怎么说,太上皇还是应允了忠靖侯统领神机营一职,而且南京守尉将军也未再安排他人接任,而是由忠靖侯之子代领。”
皇帝哼笑一声道:“你这奴才倒会避重就轻,不过说得也有些道理。”夏秉忠谄笑一声没有多言。
皇帝又是一笑,道:“也罢,既如此。传孤旨意,念北静郡王心忧国事,南京一战居功至伟,奏请太上皇,赏鹡鸰香念珠一串,黄金千两。”
水溶接到太上皇旨意之时大吃一惊,本以为会接掌龙禁尉指挥同知一职,哪成想会接掌神枢营。
这京城之中,兵力分布以五军营实力最强,其次还有神枢,神机二营,较之五军营兵力大有不如。三营名义上全部受兵部管辖,统称京营。但其实是太上皇一言而决。因为历任兵部尚书必得太上皇首肯,非太上皇亲信不能当之。再有就是皇帝亲军,龙禁尉,羽林卫,御前侍卫。以及兵部管辖的五城兵马司。
没想到史鼎和王子腾一个进京执掌神机营,一个兼领兵部尚书。这一连串操作来得太突然。水溶还没理清头绪,宫中又有旨意到了。来传旨的竟然是副总管太监夏秉忠,水溶来不及细想,忙摆香案接旨。
夏秉忠宣读完旨意,水溶起身叫人奉茶。与夏秉忠寒暄了几句,才故作不解道:“宣旨之事还要夏总管亲来,皇上可是有话让夏总管传达本王?”
夏秉忠笑道:“王爷言重了,王爷在江南立功,太上皇下旨擢王爷统领神枢营。皇上得知也颇为高兴,便命老奴将太妃昔年赏赐的一串鹡鸰香念珠赏给王爷。这串念珠可是当年南疆进贡之物,太上皇赐给了太妃,太妃又赐给了皇上,如今皇上又赐给王爷,可见皇上对王爷的看重。”
水溶正色道:“夏总管请回禀皇上,皇上的看重水溶铭记于心,定当克己修身,不负圣恩。”
夏秉忠笑着点了点头,又与北静王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回宫复旨了。
水溶这才得了空,一面安排人去打听缘由,一面让李淼去把徐谓叫来。
没多久,消息就传了回来,水溶与徐谓得知今日早朝之事,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还是水溶先开口道:“太上皇还是太上皇,可以容忍皇上的一些越矩的小动作,但不能容忍不安定因素的存在。这一手,既给了皇上颜面,又连消带打的化去了史鼎进京可能引发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