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深谈(2 / 2)

只听水溶继续道:“所以这几年本王也是如履薄冰,既不能和这些故交走得太近,又不能离当今圣上太远,实是步履维艰。外人都只见四王八公,有权有势,岂不知盛极而衰之理?而且就本王看来,四王八传承百余年,当年祖上那一批开国元老,确实称得上人中龙凤。可繁衍至今,子孙蒙荫,锦衣玉食,早已失去了先祖当年开疆辟土,鼎力革新的进取之心,多是些目光短浅,安于享乐之辈。这如何不让人担忧。”

徐谓沉吟了片刻道:“王爷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王爷既已看清这一点,想必王爷已有打算。其实在文长看来,忠于太上皇并不等同于不忠于皇上,相反二者并不矛盾。若王爷能取得皇上的认可的同时又能得到太上皇的谅解,由皇上提议任命王爷为龙禁尉指挥同知,也许这也是太上皇乐见其成的。毕竟太上皇迟早要将江上交予皇上,内心肯定也希望自己看重的臣子能得到新君的认可。至于说和四王八公的关系,文长认为王爷之前的策略是对的,不能走的太近,也不能离得太远。”

水溶听徐谓说的头头是道,与自己想的不谋而合,越发庆幸没有看错人。心下高兴,便笑道:“文长说的极是,听得文长这一席话,让本王豁然开朗。”

二人正谈的尽兴,不想身后传来悦耳的一声:“王爷和徐先生谈什么谈得这么尽兴,用膳都忘了?”二人回头,见是柳如是一身男装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身后跟着英莲。

柳如是毫不避讳徐谓,水溶也不放在心上,柳如是本就是这样的人。徐谓又是自己人,水溶也没跟他隐瞒自己和柳如是之间的纠葛。便上前两步关切道:“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元气未复,不在舱内好好歇着,出来再受了风寒别又伤势加重了。”

徐谓跟在水溶身侧,上前见了个礼,便极有眼色的先退下了,这场面他还是不太适应。前两日得知此事时,徐谓也是一笑置之,感叹柳如是好运的同时也对王爷不把世俗礼法放在眼中的担当更加佩服。虽然这柳如是一身男装打扮,但到底是王爷的后宅妾室,王爷可以不在意,但自己该避讳的还得要避讳。

柳如是也如男子般抱拳回了徐谓一礼。听出北静王话里的关心,柳如是喜笑颜开道:“哪有王爷说得那么严重,我的伤早就大好了。王爷刚才在与徐先生谈什么?”

水溶笑道:“没谈什么,只是徐先生解了本王一个一直以来的困惑,所以有感而发感叹此次南来不虚此行。既觅得一个红颜知己,又收获一个左膀右臂。到底这江南水土养人,果然是人杰地灵。”

柳如是俏脸一红,假做生气道:“王爷也不脸红,这等话张口就来,如是都不知道该不该信。”嘴上如此说,只是眼角的喜色却藏也藏不住。

水溶爽朗一笑道:“怪道古人都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诚不欺我。脸上明明写着喜欢,却故意装作不喜。做男人真难呀,说真话你不信,说假话你却信以为真。柳小姐,要不你教教本王怎么办?”也许是徐谓那句话解开了水溶这几个月来的心结,让水溶一下变得如释重负,整个人轻松了起来,这才逗趣地调笑柳如是。

柳如是听水溶称呼柳小姐,又满脸笑意的望着自己,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身后的英莲也是垂首微微翘起嘴角。

水溶见了又道:“看看,连英莲都笑了,本王没说错吧,英莲?你说说柳小姐是不是口是心非?”

没想到王爷问到自己,英莲啊了一声,看了一眼柳如是,不知所措。柳如是也回过身来,笑着凑趣道:“是啊,英莲,你说说我该不该信王爷的话?”

英莲顿了顿天真地道:“王爷的话自是可信的,就算是假话也是为了柳小姐好。”

水溶听了也不禁莞尔:“还是英莲老实,比我们柳小姐好骗多喽。”说完不管二人,自顾自朝舱内走去。

柳如是与英莲对望一眼,轻轻一跺脚哼了一声道:“王爷别忙着走,讲清楚什么叫比柳小姐好骗多了。”柳如是见侍立在船头的李焱也是背过身偷笑,脸色一红追着北静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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