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托一句试探性的咋呼,没能从小小年纪的向日葵班炸出半点油来,心思有点沉的他,暗道:“人小鬼大,这份天真里总是藏着什么,不可轻视。”
灵媒,我无托是第一次接触。也因为向日葵班是灵媒,我无托才愿意赌上一把。
飞车党的时代结束了,我无托依旧穿着水深火热战服。每一个时代结束前必然产生浩劫,有些人要被历史淘汰,有些人平步青云,有些人勉强凑活。
热爱自由的我无托,有心赌一把更大的自由。但他必然先要顾好跟着他的一众兄弟。他的飞车党,绝士、战士亲如手足。
睁着一双眯眯眼仰角直视当头日,心中挂着一个桀骜不驯的梦想。梦想是用来实现的,生存才需要赌,因为没有人知道未来。人心有漏,难免忐忑。他的肌肉,让他始终保持理智。
有时候落在别人眼里,就显得有点慢。波橘云诡的局势,慢意味着挨打。敢为天下后,需要有一定的积累。敢为天下先,就要去赌一赌方兴未艾的未来。适中,才是最好的适合。
我无托落难蛮荒监狱时,早就想明白这层关系。
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天公云,遮住耀日,太阳雨停了小半个时辰,乌云就密布了。
背上背着一个小灵媒,还是个异变的精灵种,老天有时候就是偏爱某些人,刚出生就给他们配齐凡人一辈子难望项背的天纵之姿。
“天降大雨,过分的透明藏不住我们了。”我无托说。但也没必要藏,整个绿盟早就乱了。谁还管这个秘境呢?
“不怕不怕啦,我们有昏君。”向日葵班哼着儿歌,洒着星星糖,手舞足蹈,一派天真。
记得有一位行将就木的部落老先知,曾提点过我无托,“灵媒,并非无所不能。他们只是看见某一段未来,然后就去赌这一段历史。”
方兴未艾是未来,尘埃落定是历史。
普信命运的老先知神秘兮兮、高深莫测告诫我无托:“缘劫命果,天数早定。你的无数种可能,历史早就载入,等你去独当一面。”
最近我无托的辞典,多了“历史”这么一个迂腐的词。大抵灵媒都喜欢这种埋葬陈腐,供人咀嚼的大词,像那酸的你膈岑牙,又回味无穷的杨梅干。叫观食者,看你嚼起一张皱巴巴的老脸。
背着灵媒久了,历史这个词,无他,也就耳熟。
还有两个词,熟到能长疮:田不易、饼干老师。
那位长着可爱的狸猫耳朵的老先知,临死前方才靠在我无托耳畔,喘声如微:“历史是最高级的韬略。无战不出史,很多人因不确定将自己贱卖。”
狸猫老先知还有一句话,我无托听到半句:“有些历史命中注定,无数可能依然相遇。有一个性感的老粗,你永远摆脱不掉。”
我无托转过身,望向血雨腥风的绿盟营地,有一身着传统汉服的绿衣少女,闯入分裂的绿盟。
这场代理人战争,有了新的变局。
“整个蛮荒监狱有几个圣灵境大圆满?”眯眯眼精光内敛,“陈征一个,赵梦华一个,隐姓埋名现在就有一个。”
“看来我错了。”我无托不看好绿盟,但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结局。整个绿盟六大战队,竟无一存活,都成了孤野荒冢。
“圣灵境大圆满,斩杀绿盟,传怖恐慌,得罪三大势力,莫不是要逼三大势力强强联手?”
“那几个入圣的老怪物,联起手来,也就顶个大圆满吧?”
那赵梦华真的有心救田不易吗?
按照路程,我无托曾预判赵梦华昨日到场,但赵梦华迟迟不见,反而当下闯入一个人首蛇身的绿衣少女。
又或者这就是天骄无聊的一场游戏。有些天才,满身贵族陋习,性子与爱好,难以揣度。蛮荒监狱对他们而言,有可能只是一个限时入场的游乐祭典。
鹦鹉又学舌了,学了一句悯天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