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传来凄凉、愤慨、绝望的感知,这是自然之灵的悲恸。秘境之主缺位,它们寄居的这方秘境,满目苍夷,面目全非,而它们无力反抗。
这份感念家园败亡的离乱,勾起田不易隐埋心田的还乡情怀。
离乱的情绪与还乡的情怀,勾连着田不易。
一个人背井离乡,置身在这战乱之中。
栖息倚靠的大树还在,天地却已面目全非,鼎盛的灵笼秘境已被彻底颠覆,可是自然之灵还在,秘境之主缺位,它们被创造之灵裹挟,无法守卫家园。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田不易从未这般恸哭流涕,淤积在心里的情结,那被深深埋葬,不去触碰的情感,在这一刻随着战损大地的一景一色,随着这首在红薯秘境背过的神言诗,一块夺眶而出。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红薯城何常不是常年与地瓜城征战,“道理之争,比黎民生息更重要吗?”
离开的时候,红薯城刚刚入冬,这会春花是否已然盛开。
他和坊市的一个个人儿,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永隔?
那些伤残志坚的战友,他们的生活,过得怎样?
那些仍然在战场浴血奋战的战友,他们是否康好?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田不易心中最牵挂的人啊,他跟小娟何常不是身不由己的置身离乱洪流。
田婆婆的养老金是否还够用?
桃婆婆的杀猪刀,还锋利吗?
林虎老爷子是不是又醉倒酒坊,指天大骂?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人世间本就存在那么多无可奈何的生离死别,为什么还要制造战乱?
要让这么多人在离乱与动荡中死去?
仙魂家族就那么高贵吗?
为什么要迫害我们,拆散我们长相思守的山盟海誓?
神言诗与当前的战乱情境,彻底触动了田不易,挖掘出深埋地脆弱情感,一个人顶着巨大压力,承担起拯救秘境,拯救亲友的职责,被压抑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一经泛滥,便不可收拾。
“主公,请收起你的废材习性。”饼干老师的厉喝,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田不易从情感漩涡中,找回一线理智。意识感知,发现足足有六百余信仰之灵,对这首神言诗产生涟漪反应,更有一百余信仰之灵产生强烈反响。游荡在体表周围的八千跟随灵,也有三千余众,产生微妙的涟漪反应。
感知持续与信仰之灵交感,似是受神言诗与情感牵引,体魄本能地握起拳头,打出一记普普通通的基础冲拳。
强烈反响的一百余信仰之灵化作冲锋陷阵的拳点,六百余信仰之灵形成一级助推动能,三千余跟随灵形成二级助推动能。
田不易打出这记酝酿已久的基础冲拳,灵拳激荡云空,罡风如卷,白雪纷飞的苍穹,竟被打出一亩方圆的真空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