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袁绍瞧他的眼神,袁熙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而他心中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怨恨。他不害怕赵云能从千军万马中冲杀过来,就是众多兵将真的抵不住一个赵云,也会最大限度地迟滞他,削弱他的攻击力,所以自身安全不必太担心。
他也不是很担心父亲会因此责罚他,因为他从父亲眼中看到的更多是惋惜而不是怨恨,他知道袁谭的那些伎俩很难瞒得过父亲。所以,他父亲眼神的惋惜,一半是为失去了赵云这员骁将,一半则是为了他这个儿子的不争气。没有为父亲留住这员骁将,没能在与大哥的竞争中有出色表现。
袁熙怨恨的既有袁谭的恶毒,也有赵云的无情,更多的则是自己猜忌多疑,优柔寡断。他不相信赵云通匪、不相信赵云与甄宓有私情,但他却怀疑赵云与甄宓真的有暧昧,怀疑赵云对自己不够忠诚。所以他在救赵云和放弃赵云之间一直犹豫。
袁熙不知道,在与袁谭的争斗中,如何表现才能让父亲更看好他?如果他为了赵云、为了儿女私情,与大哥撕破脸,让袁家难看,父亲是会怪他多一些,还是怪袁谭多一些。而这一切的怀疑和犹豫,让他成了今天战场上最大的输家,或者是唯一的输家。赵云一战成名,袁谭趾高气昂。他既输了赵云这员骁将,也输了父亲的信任。
放下袁熙的悔恨不说,再看战场上,文亥已经和赵云战到一处,在众多士兵的助阵下,文亥还是感到非常吃力。
这时文亥才知道他的武艺与堂哥文丑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虽然文丑经常向别人夸赞说其弟的武艺不在自己之下,那些话还是听听就好,当不了真。文丑可以和赵云独斗五十回合,他文亥在这么多兵士助阵下也难以坚持那么久,只希望更多冀州兵将尽快赶来救援,让他不至狼狈。
再说赵云,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大规模的战场上纵横驰骋,战场的血腥和残酷,开始还让他有些不适应。他遇到冀州士兵想的是能致其伤不致其死,能打散打退了就行,但潮涌般的士兵让他无可退缩,在你死我活的残酷战场上,他只能奋力向前。
赵云心中默念,今日的厮杀、今日的血腥都是为了来日的安宁。真的如此吗,他不能细想,但只有这样想才让他初经大战的心更加坚硬,让他觉得眼前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而是通向安宁生活的必要代价。
他在战场上往来冲突,总是寻找那些带兵的将领,想法就是杀敌先杀将 擒贼先擒王,这样或许能减少不必要的代价。所以当他听到公孙瓒要他擒拿袁绍时,就开始注意帅旗的位置,并且直向帅旗冲来。赵云如此勇猛,可以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无畏了。
这时,赵云被文亥和大批袁兵围住,冲突不入,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但形势至此,他只有奋力冲杀,希望公孙瓒能够快速率兵增援。
不多时,公孙瓒率领近千亲随骑兵,从后面冲杀上来,战斗更是激烈。形势迅速朝公孙瓒军有利的方向发展,如果再有半炷香的时间,赵云和公孙瓒就可能率军冲上土坡,虽不至于生擒袁绍,但必将对袁军士气造成极大打击,甚至可能全面逆转战局。
土坡上的袁绍已经清晰可见,他两边的士兵使劲挥舞旗帜,指挥冀州兵将不断前来救援。正在袁军形势危急之时,只见左右各有一彪军马赶到,左边颜良、右边文丑,对赵云和公孙瓒形成了包围之势。
公孙瓒带领的兵少不能抵挡,开始向后败退。赵云回望公孙瓒,公孙瓒正将长槊指向袁绍骂道:“袁绍老贼,我下次再取你狗命。将士们,杀回界桥。”
赵云也不敢恋战,保护公孙瓒,杀开一条路,与单经的大军会合。颜良、文丑率军从后追杀,紧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