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紧逼,暗中提防,很快就走到了冰床前。
也看清了楚道行的样子。
还是形容枯槁,面上看着倒是没有多余的变化。
跟之前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副死气沉沉,宛若尸体的模样。
对方这副德行他早看过不止一遍,算是习惯了。
随便扫了一眼,就打算离开。
想着到底是这几天发生的意外太多,才让他神经有些过敏,看什么都觉着异常。
然而转身之后再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还只是看着鬼鬼祟祟的史太傅,此刻居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还朝着他这个方向磕头……
“不对!”
心底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楚元烨咻然转身,伸手去探楚道行的鼻息。
完了又探向对方脖颈间的大动脉。
无一例外,皆是没有丝毫起伏。
这……眼前的楚道行,居然不是宛若尸体,而是真的……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他居然,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
自己不是已经下令,暂时留着对方一条性命了吗?
况且楚道行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是被什么情况导致的死亡,怎么自己……半点不知情?
暗处本该有人盯着,不可能会发现不了!
瞳孔猛缩,也就在这个想法袭进脑海的同时,楚元烨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个细节。
适才刚刚进来时,他自己也没发现异常。
实在是楚道行尸体的样子,太能迷惑人。
所以……
再度想到什么,楚元烨突然伸手,一把掀开了楚道行尸体的衣裳。
遂看到,对方的腹部,分明插着几根金针。
脑海中嗡嗡多想,他全然明白了过来。
不是楚道行的死没人发现,而是被人别有心思地遮掩了。
就连他,刚才若不是伸手去探查,也很容易就被迷惑。
这么高超的,以假乱真的金针术……“沐云歌!”
楚元戟真是好福气,随便娶个替嫁的丑女,最后也能落出个这么大的帮手来!
一时之间楚元烨被气的咬牙切齿,紧盯着冰床上的尸体,只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楚道行死了,他竟这么容易就死了?
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策划了当年的惨案,若不是他,自己不用多吃这么多的苦,也不会跟永宁离心。
他还没亲眼见着,最为在乎的江山,被自己撺夺呢。
实在是满心的不甘,楚元烨一双眼眸阴恻恻的。
突然,他视线顿住。
恰好目光落在对方右手上,右手食指的伤痕,引起了楚元烨的怀疑。
伤口不整齐,明显是用牙齿咬出来的。
什么人动的手?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等楚元烨再从密室里头出来,人看上去已经很平静了。
唯有一双眼,冷的渗人。
仅仅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地上的史太傅便不其然地打了个寒颤。
楚元烨也不点破他的心虚,开口冷然道:“他死之前究竟留下了些什么,老实交代一下吧。”
史太傅:“?”
震惊之余,他几乎满脸都写着,对方怎么知道的表情!
可他也已经答应了先皇,不能说啊。
读懂了他抗拒的眼神,楚元烨也懒得废话,直接掏出一柄断刃。
史太傅一见,哪里还跪的住。
登时满面惊恐,结结巴巴口不成言,只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臣……臣……”
这是摆明打算不说了?!
被激的火起,楚元烨勾唇冷笑。
下一秒突然出手,直接钳住史太傅的手腕,手起刀落。
不过眨眼之间,一根手指便滚落到了地上。
“啊!”
史太傅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脸部五官一下子就被痛的扭曲了。
无奈身体被人死死压着,连挣扎都挣扎不了,泪涕齐下,看着狼狈的不成样子。
偏偏楚元烨还没放过他的打算,再度钳住他的手,手中的断刃,再度朝着第二根手指比划了上去。
史太傅根本受不了这样的阵势,没等对方再切下去,心理防线便彻底被击垮。
口中连连高呼:“不要,不要,我交代,交代!陛下,陛下临终前有遗旨,乃是血书遗诏。
指尖伤口,便是写血诏的时候留下的!
血诏是交给了沐相家那个嫡长女,之前押人的时候,被她一道带出去了。”
楚元烨:“……”
很好,不用再多费口舌,一下子把全部东西交代了个仔仔细细。
楚道行留下的东西,交给沐云歌这一点,他不奇怪。
可听到那东西时血字诏书时,虽然心里头大概有了点儿猜测,他还是愣了一下。
血书遗诏是什么份量,世人一清二楚。
好歹一介帝王,到底是什么样的境遇,才能写下这样的东西?
自然比他那份伪造的禅位诏书,份量要总得多。
既然弄清楚了,找到那份血字诏书,便是头等大事。
离去之前,楚元烨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三日之后,本宫要见到东西。
要么,是本宫想要的,要么,是你的项上人头。史太傅,好好掂量清楚。”
能为了家人妥协,便足以证明史太傅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自然唯唯诺诺,磕着头应允。
一直等楚元烨一行人离开了,史太傅才停下动作,擦了把自己已经冒出血珠的额头。
眼中全无半点出卖了沐云歌的愧疚感,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慈心宫之行,楚元烨到底还是没能避过。
假惺惺地问候了太后的身体,很快便道明了来意。
得知楚道行已死,并且还留下了血字诏书,她也同样震惊不已。
但问题既然已经出现了,就得解决。
听完楚元烨的话,太后喘息几声,开口替对方说明了请求:“既然血字诏书在沐云歌手中,她眼下人还在慈心宫中,哀家自会劝说,务必让她把东西给交出来,你且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