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这边几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就连随行的卫楠伊,也是格外沉默。
半晌之后,她浅声道:“你们千万别被假象蒙蔽了,这里的人,都……总之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能随便相信别人。也不能吃喝任何人给的东西。”
假象啊……
听到她这么说,几人反倒坦然了。
就说嘛,凡事反常必有妖!
前方的路有些陡,马车过不去了。
商议一番,最终决定弃车步行。
卫楠伊不愧是从这里出去的,十分熟络地找到了一处安置马车的地方。
随后便由莫言背着还在昏迷的玉瑾言,一行人跟着卫楠伊进村。
没走一会儿,遇着个村民。
对方以警惕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挨个儿打量了他们一圈,视线最终定在卫楠伊身上时,一派了然。
眼中更是挡不住的鄙夷:“你……你这个祸害,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一出,沐云歌这边众人实实在在地愣住了。
卫楠伊镇定自若,淡漠地回了一句:“有事。”便没再多说什么。
也没特意跟沐云歌等人解释,兀自领着他们,朝村落中最偏僻的一处走去。
那边有座吊脚楼,里头没有灯,门还锁着。
只见卫楠伊熟稔地从窗棂下找到钥匙,开了锁。率先进去点了灯,才招呼着几人往里进。
“这里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挺长时间没来了。荒废不少,有些简陋,你们凑合一下。
等明日,我再带姑娘去寻人。”
沐云歌此来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营救身陷神医谷的乔枫。
可刚才一路行来大致观察了一圈,这分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落,实在看不出来哪儿特别,哪儿能藏人。
少不得还要麻烦卫楠伊这个知情人。
“没事,辛苦你了。”
这一路的顺利,的确多亏了对方。
沐云歌嘴上客气了几句,吩咐几人暂时安顿,好好休息一晚再说。
自己坐下去的时候,却习惯性地抹了把椅子。
上头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刚才卫楠伊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是她以前的屋子,很久没有住人,已经荒废了。
可……心底生出异样,她不着痕迹地四下看了一圈,却发现也还好。
屋子内整整齐齐,并看不出来多少被荒废的痕迹。
再看卫楠伊时,对方已经拿了器皿准备要出门:“我去帮你们打点热水来,姑娘你跟她们嘱咐一句,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随便出门。”
这样的话,她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不下三遍了。
沐云歌眼神一闪,应了。
转眼就瞧见玉树面色异常,起身跟了上去:“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楠伊大夫也累了吧?
我跟你一起,还能搭把手。”
“不行!”
玉树的建议才刚刚出口,就被卫楠依疾言厉色地给拒绝了。
她反应不是一般的强烈,语气分外慎重,“我不是都说了?这村子跟普通的村子不一样,村子里的人更加不能小觑!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绝对不能出去!”
跟这一路的沉默比较起来,她这话算是相当严厉了。
即便是当初玉树出剑拦巨阙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沐云歌看出异常,主动拦下了自家丫鬟:“既然如此,那玉树便在屋子里头等着吧。”
说完,又朝着卫楠依叮嘱,“你也小心一些。”
虽说对方是从这里出去的,但她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实际上也并不是很喜欢她。
闻言,卫楠依点头:“嗯。”随后便开门走了。
看样子,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一直等到屋外脚步声逐渐远去,确定对方确实走了,玉树才挪到沐云歌跟前,一脸心事重重:“小姐?”
另外一旁的天竺表情也不轻松,迟疑道:“说是多年没有住人了,可这屋子未免也有些太过干净。
小姐,这位楠依大夫,真的……可信吗?”
跟着对方一路来了这样的虎狼窝,如果这人万一是个有问题的,那还了得?
连她都能看出问题来,在场众人,除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玉槿言之外,自然是人人都意识到了问题。
莫言浑身紧绷,玉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出去一探究竟的架势。
沐云歌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打算暂且按捺不动。
“等等再说吧,大家都先休息一下。”
难得有间遮风挡雨的屋子,趁机休整休整,也好。
此次神医谷之行,注定了就不会平静。
但凡有个什么动静,保存体力,都是首要职责。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也只能暂时先听着。屋子有两层,还有内外间。莫言守在下头,沐云歌领着两个丫头上了楼。
将玉瑾言安排在内室,她们三人则一边休息,一边耐心等着出去打水的卫楠伊回来。
岂料这一等,便直接等到了天亮。
众人也是累极,起初还能保持警惕,后来随着夜色渐深,竟在不知不觉当中睡着。
还是被一阵鸡鸣声叫醒,率先惊醒过来的莫言迅速查看了一下屋子,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上了楼。
彼时的沐云歌也刚醒,瞧见对方神色不对,同样一颗心直直下沉:“卫楠伊还没回来?”
莫言表情凝重:“没有。也不知她昨晚出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一个人,说是出去打水,却一晚上没有回来。
卫楠伊的存在本就特殊,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场几人难免都有些慌了神。
沐云歌拧着眉头推开窗户往外看,随着整个人沐浴在神医谷清晨的阳光中时,突然就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晃着身体倒下去的时候,她神经骤然紧绷。
“楚元戟!”
都在猜测,昨天晚上卫楠伊出去之后,在神医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殊不知,同一个晚上,远在京城的皇宫之中,也是同样的不太平。
前一晚,慈心宫。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埋骨之地被掩,尸骨无所寄?”
太后碎了一盏琉璃杯,怒极之下,豁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当年她儿子,靖王楚道先前往西北战场,却被楚道行联合沈惊飞算计身死,连尸骨都没找回来。
最终只能以衣冠葬入皇陵。
后来还是玉灏拼死力夺,替他从战场上收敛了一副残骨,埋在了罗刹谷。
从知道这个消息,知道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还埋着儿子真正骸骨的那一刻起,亲自前往祭奠,便成了太后心心念念的事情。
哪知如今她还没去呢,她的好孙子就跑来告诉她说,儿子葬身的山谷,被埋了?
“废物!”
狠狠的一巴掌扇下去,她手上长长的护甲在对方脸上留下了几条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