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丑事虽然被沐睿镇压下去,也不允许府中任何人再提起,但向珍雁也因此被休,从此沦为府奴。
向氏当年因为羞愧,心中虽然冤屈却也没法解释,她只要一回想起和那个陌生男人在草垛里的羞耻画面,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只是,一对儿女尚幼,她舍不得。
十七年前的丑事,再次被摆到台面上,沐睿的脸色也是青一阵黑一阵。
他绷脸抿唇,迈着大步走到向珍雁面前,厉声问:“你既说当年是遭人陷害,为何十七年来却从未在老夫面前辩解过半句?”
向珍雁杏眸噙泪,浅涩冷笑:“当年的场面……老爷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我再多说……亦是自取其辱!”
想当年,她嫁入沐府风光无限,老夫人疼她,夫妻恩爱。
直至沐老夫人一病不起,沐睿以冲喜之名纳了杜氏进门,一切就都变了。
当向珍雁在柴房被抓奸当场的那一幕发生时,她曾以为夫妻一场,沐睿了解她的为人,一定会相信她。
可是,男人暴怒,连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她以为的夫妻信任,原来只是她的误解!
沐睿既不信她,她又何需再多做解释。
四目相对,沐睿和向珍雁的眸光深处,都透着极其执拗的倔强。
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们其实都还耿耿于怀。
二人谁也没有再先开口说话,空气里弥漾着难以捉摸的诡异气流。
杜美兰的喉头一紧,小心翼翼来到沐睿身侧:“老爷的身子要紧,勿要再动怒,让妾身陪你回去歇息吧。”
沐睿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既然你说当年的事情是被人陷害,那老夫就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老夫冤枉了你,还是你在说谎!”
向珍雁盯着他,没有说话。
沐云歌却注意到,杜氏在听见沐睿说完这句话时,眸光慌张失色,虽然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可明显有些魂不守舍。
看来沐睿说要彻查十七年前的事情,让她内心惊慌失措。
沐睿再次深凝向氏一眼,方才拂袖离去。
杜美兰紧随其后,眼神忍不住又瞪了眼沐如雪,她这个女儿还真是能添乱,无端又给她惹出了麻烦。
沐如雪一脸懵,她原本只是想挫一挫向氏母女的锐气,没曾想会惹得父亲盛怒,从母亲的眼神她也不难察觉,自己可能又惹祸了。
清冷的院落又恢复了宁静。
向珍雁的情绪却再难平静,身体顺着墙根滑落,环抱双膝掩面轻泣。
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这一刻似再也忍不住爆发,泪水决堤而下。
沐云歌缓缓蹲下身子,从背后环搂着她,就这样静静地守候在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珍雁微颤的肩膀渐渐平复,情绪也平复下来。
沐云歌轻细温和的声音在妇人耳畔:“我知道娘心里有委屈,娘……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女儿现在长大了,我也想为娘分忧。”
她真的难以想像,向氏遭人陷害却能忍受十七年不为自己辩解,她更不能想像这些委屈压在向氏的心里十七年,无人倾吐该有多难受。
向珍雁盈盈泪眸凝着她,哭着笑了:“歌儿长大了,娘有委屈也可以对你倾诉了。”
这一晚,向氏向女儿坦露心扉,详细聊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最让沐云歌关注的点有两个,一是沐老夫人重病冲喜,二是向珍雁被人下药陷害。
这两件事情看似无异,却有一个共通点,两件事情发生的最大受益人都是杜美兰。
当年,因为沐老夫人重病冲喜,杜美兰才有机会嫁入沐府,虽然身份只是个妾室,但当沐老夫人离世,向珍雁与人私通的事情曝出后,她就名正言顺成为了沐府的当家主母。
这两件事情串联起来,细思之下,不得不令人起疑。
沐云歌不由不问:“娘可知道,祖母当年是得的什么病?”
向氏摇头:“你祖母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当年因为我有孕在身,她特意进庙去求签,回来后就感染风寒一病不起。请了大夫来看,药也喝了不少,总不见起色。”
“那纳妾冲喜又是谁想出来的?”
“是你爹提出来的,我才知道他养了外室,他说杜氏已有身孕,得给她一个名分才是。可杜氏娶进门两个月,老夫人就去世了。”
提起老夫人,向氏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沐云歌不想再让母亲伤心难过,刻意转移了话题:“我也有件事情……要向娘坦白!”
向氏愣了愣,盯着她不明所以。
沐云歌眉眼藏笑,抬手轻轻摘
烛光下,一张无法言喻的倾城容颜映入向珍雁的眼帘,那双雾眸似碧泉清澈,黛眉秀鼻,樱红小嘴,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
向珍雁惊得杏眸睁大,倘若不是声音未改,她真的不敢相认。
沐云歌贴靠到妇人的肩头,带着女儿的撒娇:“我想让娘成为第一个见到我真实容貌的人。”
向珍雁这才回了神,依然难以置信:“歌儿,你的脸……”
简直美如仙女下凡!
沐云歌知道娘的脑子里肯定很多疑惑:“娘,很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向您解释清楚,但你一定要相信女儿,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向珍雁含泪点头,柔荑小心翼翼轻抚上女儿的脸颊,如凝脂般光滑细腻的肌肤,真实的让她感动的想哭,这也是她这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刻。
母女俩有笑有泪,躺在床上聊到深夜,心也离得更近了。
翌日清晨,一大早相府就有人来报,定王府的人来寻王妃。
来人是莫言,楚元戟的亲信。
当在向氏的小院里见到沐云歌时,莫言紧绷的神色明显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