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色与云宴有七八分相似。
可眼睛又有几分容绍的影子。
两人的面容在眼前重合,谛勋莫名有些羞愧,先前的逗趣心思也荡然无存。
他移开眼,嗓音有些干涩:“抱歉,问了不该问的。”
云栀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这又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我阿娘后来回来了。”
“不过,谛勋神君为何会知晓那么多?你们做神君的,难不成都是如此,上天入地,无所不知。”
谛勋苦笑:“你就当是我混了这么多年神君的特权吧,虽能力不及其他几位,但还算是不错。”
“偶得天道宠爱,也能窥见些许天机。再说了,你如今也是位小神君,把我和容绍他们单独划分出来,不太好吧。”
云栀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着什么,又听见谛勋开口:“不过,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是你把云宴救回来的吗?”
云栀明显愣了下。
“如果你说的云宴,是我的阿娘云晚嫣,那应该是。”
她看着谛勋歇了大半的气焰,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也参与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此话一出,谛勋顿觉如芒在背,:“当然不是,本君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才不会如此下作。”
“只是...本君有可能是这些事情的背后推手。”
他语气越来越弱,却还是没忍住强调:“当然,我不是故意的,我当初喝了酒,完全没想到这一档子事。”
云栀的笑容缓缓收起。
谛勋察觉到她的变化,也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骤然沉重。
他就这么立在原地,英挺俊朗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
云栀安静地看了他许久,终是先打破了沉寂:“罢了,神君也是无心之失,不必太过苛责。”
她顿了顿:“但若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其实可以弥补。”
谛勋一听,眼底闪过一抹希冀,连忙道:“弥补是要弥补的。”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这似乎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时机。
云栀想了想,索性道:“既然神君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我阿娘回到仙界,你给她赔礼道歉,然后送一壶你酿得最好最值的酒。”
谛勋一口答应:“好,没问题,不过是好酒,我有的是。”
云栀脸上多了点笑容:“要九霄醉。”
谛勋胸口一闷,咬牙答应:“可以,除此之外还有吗?”
云栀抬眉,见他又问,从容地点了点头:“神君既然问了,那我就继续说了。”
谛勋:“?”
所以可以不问的是吗?
啧。
他非得多这个嘴。
烦死了。
“行,你继续。”他欲哭无泪。
云栀继续:“还有一个是,最近抓紧时间,有空的时候把九川损耗的大地灵脉什么的,好好修复一下。”
“九川只是浮生中的一个小世界,那里的生灵修炼本来就难,仙界之人下去布的那些局,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于仙界而言,于神族而言,他们只是蝼蚁般弱小的众生,但是对他们而言,九川继续这样下去,势必会生灵涂炭。九川曾经已经受过一次重创,也受不了这一遭。”
“所以,还望神君费心。”
谛勋听着少女的要求,顿觉压力山大。
可瞧见云栀冷淡的眼神时,他的喉咙处又像是被什么堵住般,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
也行。
他应该答应的,毕竟有因必有果。
当初他的一言之失,差点要了云栀和那些凡人的命。
纵然各个小世界都有各自的生死循环,但那些事,对九川的众生确实不公平。
谛勋一一应下。
他本以为这样做,云栀的心情能好一点。
可他答应之后,少女依旧不言不语,她只是垂着眼眸,长睫遮去眼底情绪,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谛勋一个没忍住,出言打断:“我都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了。”云栀收回目光,“神君还有什么事吗?”
谛勋:“没有。”
“我就是想问问,你就这些要求?”
云栀反问:“不然呢?”
谛勋被少女的直白噎住:“你自己...就没有想做的事情?”
“你不妨多要求我一些...我可是有挺多本领的。”
“而且,你现在还没授予真正的神职,虽说是作至高神的接班者培养,但还没正式上去。”
“一旦你有了正式的神职和荣称,日后可是再也没有自由休沐的机会,除非...你一口气工作三百年,才有小小的一次休沐时间。”
“我现在有出入三千世界的权限,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
谛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堆。
可少女仍然不为所动。
见少女久久不言,他叹息一声,索性将问题抛给她:“你自己考虑几天,不过也不能太久,你的神职会在十日后正式授予,建议你好好考虑。”
“虽然我能力没有至高神和战神强,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能看出,你的前尘缘还没彻底断。要做一个好神君,可是要彻底了却前尘缘的。”
“丑话我说在前头了,给你三日时间,你自己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