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的味道说不上来,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土壤的腥味,再和上一些血锈的味道。
牢房里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
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镣铐还空挂在墙上已经生了锈,地上还有一副脚镣,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大概是人的腿骨。
来到老爹身边,朱厚照往牢房里看了一眼。
只见到刘思贤那肥硕的身躯被一根麻绳挂在半空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呈现一股子灰败之色,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刘思齐保持跪伏的姿势,始终在地上没起来。
朱厚照还想往前伸脖子,被老爹一把拉住。
“别看了,都死了。”朱佑樘叹了一口气。
几个狱卒此时终于找来了钥匙,为首的战战兢兢手忙脚乱地开着锁,豆大的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落下。
犯人自缢,与他脱不了干系。
其余三个狱卒畏畏缩缩地靠着墙,想努力隐入黑暗之中。
吱嘎一声,牢门被推开了,碰到了跪伏在地上的刘思齐的尸体。
那尸体保持着跪伏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朱佑樘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油灯照得忽明忽暗,“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狱卒头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就是不说话。
“回……陛下……”一个狱卒一张口,满嘴的酒气熏得朱厚照退了两步。
朱佑樘摆了摆手,懒得再说话。
狱卒一片面死如灰之色。
“都出去吧。”朱佑樘挥手赶人。
贺能识相地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爹,他们二人怎么如此害怕?保不齐可以被保出去,大不了罢官戊边,怎么就自缢了?”朱厚照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毕竟老爹的仁德在文官那边是出了名的。
“自缢?”朱佑樘轻笑了一声,“照儿你仔细看看,此人喉骨处凹陷,想必舌骨已经断折。这不是自缢,是被他人所害。”
朱厚照顺着老爹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尸体喉骨处凹了进去,脖子上有两道勒痕,一道明显一些,另一道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
原本还以为刘家兄弟是害怕牵连家人而畏罪自杀,眼下看来这是被杀人灭口了啊!
“爹,看来有人在试图隐瞒什么。儿子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佑樘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厨子不偷,五谷不收。皇帝有时候要学会糊涂,看他们想让你看到的,听他们想让你听到的,姑且当这个时代是太平盛世。”
“哪怕贪一点,只要他们肯干活,维持朝廷正常运转,当皇帝的就算是成功的。”朱佑樘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这事到此为止吧,你带人把刘家抄没就行了。”
不,
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