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行了礼,笑得温柔无害,“说来可真羡慕姐姐,成日里清闲的很,既不用伺候丈夫,也不用侍奉婆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真是潇洒自在。”
“妹妹能者多劳,伺候丈夫、侍奉婆母这样的小事,想来妹妹都能处理的极好,这种琐事原也不是我的长处,我还是更喜欢同京中官眷来往、吃茶赴宴。”
月娘面色青了又白,她讽刺宋妍妤不得相公、婆母喜欢,宋妍妤便嘲笑她不过是个妾室上不了台面,只能做伺候人的婢女。
她从前学的都是笼络男人心的手段,却不曾有人教过她如何管理后宅、支应前朝,做好一个官夫人,这是她心中的痛处,也是她永远比不上宋妍妤的地方。
以色侍人,焉能久矣。
二人言语间再是冷嘲热讽,但终究不能撕破脸,宋妍妤向来是个稳得住的,她不管月娘如何,率先进了不远处的十字亭,不成想月娘却又跟了上来。
这座十字亭叫做“据翠亭”,传说是严松发妻亲自设计,带领府里下人亲自修建,名字更是由严松所起。
“当初董氏建这据翠亭,奸相严松亲自取名,在前朝一时传为佳话。都说这夫妻二人并不似传言那样不和,可若严松心中当真有这董氏,夫妻恩爱自然多的是佐证,不过是为亭子取名这样的小事,又何至于拿出来说。”
“怪道相公如此喜欢妹妹,原来妹妹眼光如此独特……”
“无论严松心中有无董氏,如今一旦提起严松,后人想到的女人都只有董氏一人,由此可见,妾便是妾,无论是贵妾还是贱妾,都一样上不了台面。”
月娘面上的表情险些控制不住,她仍不死心,又道,“如此霸占着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夫人不觉得董氏无耻吗?”
“妹妹此话无理,即便严松心里当真没有董氏又如何,董氏乃是侯门嫡女,更是公主伴读,自小同皇子公主们一起长大,见地不凡,不仅能将后宅料理的井井有条,更能在朝堂之上给严松助力,这样的夫人,即便得不到严松的宠爱,也能得到严松的尊重。”
董氏从不是依附于严松的菟丝花,她是可以给严松照看内院的发妻,是面对朝堂事可以给严松助力的侯门嫡女,是严松面对政事拿不定主意时的谋士,她聪慧有力、博闻强识,她的价值从不单单只在后宅,也不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室可以相比。
月娘张了张嘴,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任由颂梅搀着她离开了据翠亭。
她一走,素钰便一脸不满的给上前给宋妍妤紧了紧斗篷,“姑娘跟她有什么好说的,瞧她那个轻浮的样子,都已入了魏府,不知还拿出这样的勾栏做派给谁看。”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一番唇枪舌战罢了。”
宋妍妤看着月娘离开的背影,笑道,“魏洵是个蠢的,找的女人怎么也跟他一样,难不成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吗?”
“小姐这话说的对,这二人可不是王八看绿豆嘛,一个不知廉耻,一个勾栏做派,真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宋妍妤知她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又怕这话传到魏洵耳里,反而害了素钰,“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了,毕竟隔墙有耳,无耻之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小心他们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