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与齐家是故交,他看着齐渊父亲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又看着齐家被抄、齐渊变成人人喊打的奸臣,齐渊尊他敬他,一直视他为祖父。
这么多年来,卫老陪在齐渊身边,知道他一路走来有多艰难,也知道他对沈婉宜的情意。
齐渊不应声,只是盯着床顶的帷帐发呆,卫老以为他不会答话,看过他的伤口正要离开时,却听他幽幽开口,“卫爷爷,帮我开一服落胎药,记得要药效温和些的。”
“落胎药?给谁喝?”
卫老手下动作不停,过了瞬却又猛地反应了过来,“你要打这个丫头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一番话说的极为冷冽。
要不是齐渊身上有伤,他恨不得将人从床上拽下来揍一顿,但这会也只能忍下来,冷声道,“我老头子开不出来这样的药,但我老头子有句话送给你,可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说着,他收拾着那些瓶瓶罐罐,要离开时,还是没忍住回头对着齐渊道,“你母亲刚有你的时候,你父亲高兴的好几夜没睡着觉,成日里拉着我,翻烂了家中书库的书,只为了给你起名,如今他们离开人世也有十余年了,还常常与我梦里相见,若是他们知道你要对他们的亲孙子下手,又该是何反应。”
他说罢转身就出了门,只留齐渊一人盯着床顶愣了许久。
第二日一早,卢二便领了齐渊的令出了府,他先去了卫老的草堂,而后才去寻了宋妍妤。
天气越发冷了,小院虽僻静方便,但屋子却不比主院的保暖,还未到深冬,便已是寒冷无比。一早就有小丫头生了火,可不论烧了多少炭火,都没有暖和多少。
“罢了,这屋子许久不修,四下里都在露风,无论你烧多少炭火,那点热乎气不一会便散没了。”
见小丫头一直忙着捣鼓炭火,宋妍妤忙说道,“这几日天气还算暖和,我们把屋子修一下,不然等天真的冷了,到时我们的日子才难过呢。”
卢二带着几名小厮,敲响了小院的门,开门的家丁一见是他,便忙将他们几人迎了进去。
宋妍妤见是卢二,便吩咐素钰上了茶,又吩咐人给他看座,卢二赶忙拒绝,“少夫人,是主子那得了几样新奇的点心,想着您怀着身孕,应当爱吃些新鲜玩意,这才吩咐我给您送了来。”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厮便捧了托盘上来。托盘里果然是几样宋妍妤不曾见过的点心,瞧着样式和颜色都不是燕京城有的。
“替我跟你家主子道个谢,难为他还想着我们母子。”
宋妍妤收下了点心,却没有半点要品尝的意思,卢二看了心中着急,又道,“这点心,少夫人快尝尝,看是否和您的口味,主子说了,若您爱吃,往后每日都吩咐人给您送到门上。”
闻言,宋妍妤拈起了一块点心,在手里转了几圈细细看了,正当卢二以为她要吃的时候,她却又把那块点心放回了盘子里,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这会我倒是一点都吃不下,卢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复命吧,就说这点心我会好好享用的,必然不会辜负了齐大人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