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谁是奸臣?”高拱的语气十分平静,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高拱是一个,还有张居正!”严世蕃一字一句地强调着。
“哼,奸字怎么写,一个女字加一个干字,我高拱为官这么多年还只有一位糟糠之妻,而你呢?小阁老,不久前你才迎娶了第九房姨太太。”
“你!”严世蕃气急,但是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正当众人吵得不可开交,再进一步的话就要将御前会议上升为无限制格斗大赛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呼噜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严嵩耷拉着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也不知道严阁老这算不算御前失仪。”徐阶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出声阴阳了两句。
就在这时,珠帘后有了动静,只见嘉靖身着青灰色道袍,道袍上还绣着繁复的水云纹,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轻飘飘走出,口中吟诵道:“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臣等叩见陛下!”见嘉靖出来,众人停止争吵,纷纷行礼,而严嵩还在呼呼大睡,严世蕃见状,便准备去把父亲叫醒,但却被嘉靖阻止了。
“让严阁老睡会儿吧。”
“起来,起来,都起来吧!”嘉靖紧接着看向其他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众人随即起身。
“你们知道朕刚才念的是什么诗吗?”
“回陛下,是唐朝李翱的问道诗。”
严嵩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严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时正颤颤巍巍地向嘉靖行礼。
“严阁老说的对啊,这正是李翱的问道诗。”
嘉靖见有人回答出自己的问题,心情大好,紧接着又看向严世蕃,眼神玩味:“小阁老,方才高拱所说是否属实啊?”
“禀陛下,臣回去就将那几房妻妾都送回娘家。”严世蕃听到嘉靖的问话,脸色煞白,连忙跪倒在地上辩解。
“行了,娶九房姨太太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古王侯将相,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再说了,你把人家送回去,人家往后怎么生活,留着吧,多花点心思在国事上就行。”嘉靖随意寻一空椅坐下,出声安慰道。
“谢陛下隆恩!臣定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严世蕃满怀感激地拜服于地。
“起来吧,以后多跟你爹学学。”嘉靖说着,还不忘提点一句。
“你们方才所议之事,朕在后面都听到了,去年国库的亏空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朕身上!朕被方士蛊惑,大肆修建殿宇,劳民伤财,以至国事艰难于此,朕先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
嘉靖说完,低下头,深深躬身于地。
“陛下,不可啊!食君禄,为君分忧都是臣子的分内之事,吾等,怎可受的起这天子大礼!”
“陛下快快请起。”
“陛下请起,吾等…”
只见徐阶涕泪横流,率先跪伏于地,紧接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面色慌张皆尽跪伏,一时间众臣哭作、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