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司马。”几个亲兵笑嘻嘻的抬起木箱,上官看不上这点儿浮财,对他们这些士卒来说却是笔额外收入,没谁会拒绝。
刘悌压着刀柄大步走去船尾,旗舰上早已放下绳梯,顺着爬上去,正看见另一头韩凯也上来,当下走过去:“韩秃子,收获怎样?”
韩凯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就几个猪仔,剩下没多少钱,刮了一翻死人财才弄出来不到二百两,老子干脆全给下面了,你呢?”
刘悌耸肩:“一样。”,四下看看:“那些猪仔呢?”
“许是进船舱了。”
“那别站着了,杀了人喝酒最是享受,去找呼延将军喝两杯去。”
“怕是他看你拿起酒坛,就要打你军棍。”
“你这厮就不能盼着点儿好的。”
口中拌着嘴,两人向着舱门而去。
……
火盆散发出烧炭的气味儿,带着暖意的船舱膳堂里,烛火在跳动,有火头军端着热姜汤走了过来,带着热气的瓷碗被这群青年男女捧在手心,有人忍不住哭出声。
坐在对面的呼延庆解下横刀放在腿旁,一只手放在长条木桌上,忍不住斜眼看他一下,随后收回目光看向宗颖:“说下吧,怎生回事?你怎生在那船上?若不是你们命好,现在多半已经随着船沉海了。”
打了个冷颤,宗颖喝下一口热姜汤,感觉身子暖和不少,放下碗,用两手握着暖着掌心:“简略的说,小侄被海寇绑了。”
浑身打个哆嗦,青年感觉活了过来。
“我能看出来。”呼延庆皱了皱眉头,看看其余的男女:“他们呢?这伙海寇将你们一起绑了?”
宗颖摇头:“这就要细说下了,指了人群中的几个青年,这些是和小侄一般在登州被绑的,其余人有密州也有莱州的。”
呼延庆的眉头拧的更紧。
“我等被绑来也是机缘巧合。”说话的青年顿了下,喝一口汤,舒出口气:“小侄是因为家父最近一直因登州官田之事在奔波。”,叹一口气:“恁是不知,京中那帮宗室在登州仅官田就有数百顷,皆为不毛之地,岁纳租万余缗不止,却自己不出钱,全都转嫁到当地贫苦百姓身上,家父看不惯一直在与朝廷争论,要免去这些赋税,还百姓一个清净,小侄受命去往牟平县一带查看查找证据,哪只刚到就被……唉!”
呼延庆眼尖,看着旁边有两个脸色苍白的青年低下头,心中隐约猜到原因,他也不以为意,这事儿在登州由来已久,当年他作为平海军指挥使驻扎登州,眼睛、耳朵都灌满了,甚至他军中也有家中被逼迫的士卒,他也替人求过情,只是又能如何?上面直接通过枢密院发来一纸公文申饬,让他专心军务,莫要分心其他,直到他被俘那些士卒也没能得个交代。
索性如今和他没关系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呼延庆神色淡然的开口:“令尊为民请命,却是难得,本将甚是佩服,然则……”,眼神看看其他人:“各位都是官宦子弟?”
一众男女顿时纷纷点头,宗颖在一旁面色有些难堪:“却是如此,小侄等人都是三州官宦子弟。”,凑的近了一些开口:“里面有梁子美梁相公家的七郎君,还望叔父帮助我等回转大宋。”
说完,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心中暗自嘀咕着,希冀对方能看在往日是宋人的面上帮衬一把,只是……
齐是哪个国家?
呼延庆捏了捏额角,心中暗自庆幸着适才石弹、床驽没击中这帮小官人、小娘子,只是又隐约觉得就算打中也没甚大事,着实让他有些矛盾。
宗颖看他头疼样子以为他在思索,自己捧着姜汤喝着,后方有两道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两道魁梧的身影走入进来,其中一人面貌正是在船舱解救自己的将领,赶忙站起身,上前一揖到地:“多谢二位将军救命之恩。”
其余青年男女不管情愿与否,也是跟着过去相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韩凯、刘悌对视一眼,要冲出口的讥讽话语咽了下去,只是点点头,“嗯……”“啊……”“不谢!”的摆摆手,有些不自在的走去呼延庆那边。
尚未开口,后方有士卒奔入:“将军,西南方有船驶来!”